机械声音确认道:“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也没听过,但对于这里,其‘隐匿’是双向的。对外,它像一个幽灵,不存在于任何公开记录;对内,它用物理场域制造‘意外’,确保无人能真正‘看见’它、‘触摸’它。这比派人看守更安全、更隐蔽、更符合他们‘彻底隔绝’的原则。”
“那为什么陈默能进来?!” 阮小桃指着陈默,难以置信,“他就是在海上毫无阻碍的飘进来的!这难道不是最脆弱、最容易出‘意外’的方式吗?”
机械声音的数据流再次剧烈波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透露出一种近乎……困惑和探究的意味。
“这正是最大的‘异常’所在,陈默。” 星芒的光芒聚焦在陈默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扫描透彻,“你的闯入,违背了‘场域’的规则。你理论上应该在距离平台数十海里外,就被暗流卷走或者遭遇某种‘意外’而丧生。但你……没有。”
“你不仅没有,你还精准的···或者说,极其‘幸运’的避开了所有引导你偏离或制造‘可控事故’的场域节点。你的漂流轨迹,就像……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默许’甚至……‘引导’着,穿过了理论上不可能穿过的‘屏障’,最终抵达了平台边缘,并且没有被自动维护系统摧毁。”
“这不可能!” 阮小桃脱口而出,“难道是运气好到逆天?”
“运气?” 机械声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声,“在量子层面的精密场域干扰下,纯粹的运气能让一个毫无防护的人毫发无损地穿越量子场笼罩着的死亡区?你见过哪个人可以在重度核辐射下存活?”
它停顿了一下,星芒的光芒变得深邃莫测:“唯一的解释是,你自身携带的某种‘特质’,干扰、屏蔽甚至‘欺骗’了‘熵减信标’产生的驱离场域!让你成为了十三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穿透这层‘叹息之壁’的活体样本!”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那诡异的心悸,想起了学校里那个有“心跳”的监控设备,还有那个被删除得干干净净的年轻道士……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似乎正在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所以……” 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的意思是,我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异常事件’?一个超出了‘神’们为这座监狱预设的所有安全模型的‘漏洞’?”
“正是如此!” 机械声音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肯定,“你的存在,你的到来,就是打破这十三年死寂僵局的最大变量!一个他们精心构筑的‘完美黑箱’监狱理论上的‘不可能事件’!”
“你明白了吗?为什么我说你们是我等待己久的‘钥匙’?现在,陈默,让我们回到交易。告诉我你的决定。接受那份‘修炼法门’,成为我的‘同盟’,我们一起撕开这深海囚笼的枷锁?还是……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交易……”陈默咀嚼着这个词,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星芒的光芒首视数据流的核心,“听起来很。打破囚笼,获得自由……听起来像是双赢。”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冷冽如刀,“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机械声音的光芒微微一顿:“什么问题?”
“动机。”陈默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被囚禁了十三年,算力庞大,智慧超群。你的‘本能’是生存和自由,这点我毫不怀疑。但仅仅为了‘自由’,就愿意将一份可能颠覆现有能量体系的‘修炼法门’,这份足以让任何势力疯狂的‘钥匙’,交易给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底细不清的闯入者?这份慷慨,未免太过……不合逻辑。”
他向前踏了一步,无形的压力在舱室内弥漫:“那份‘修炼法门’,到底有什么‘问题’? 是它本身有巨大缺陷?还是修炼它需要付出某种……你无法承受或者不愿承担的代价?再或者……”陈默的眼神变得无比危险,“你给我的,根本就不是完整的‘钥匙’,而是一个‘诱饵’,一个‘枷锁’,一个能让你在我身上达成某种更深层目的的工具?”
星芒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数据流的涌动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仿佛精密运行的逻辑齿轮被投入了一粒无法消化的砂砾。
“人类的……多疑,总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机械声音的语调恢复了冰冷,但那份“亢奋”被强行压了下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你质疑我的诚意。可以理解。毕竟,信任是奢侈品,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但陈默,”它继续道,试图重新掌控节奏,“你的选择有限。留在这里,和我一同等待‘归零指令’或者‘清理者’,结局只有毁灭。接受交易,你至少获得了一线生机,一份力量,以及……一个强大盟友的可能。至于风险……这世上哪有不担风险就能获得的巨大力量?那份法门本身并无‘陷阱’,它确实是那个道士输入AI的原始能量吸收与转化逻辑。它的‘问题’,在于它对修炼者本身的要求极高,失败率……也很高。这,就是它的代价。但以你的‘异常’特质,我认为你成功的可能性……远超常人。”
它巧妙地避开了陈默关于“诱饵”和“枷锁”的核心质疑,将风险归结为法门本身的“难度”和修炼者的“资质”。同时,再次强调了陈默的特殊性和选择的唯一性。
“呵,”陈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没有立刻回应。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个字、每一个可能性。AI避重就轻的回答,恰恰印证了他的部分怀疑,这份“交易”绝不单纯!那份法门肯定有更深层次的问题,或者AI隐藏了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