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杨立新老婆的那块手表她自己更换了表带,她说她不习惯戴金属表链,觉得太沉了,于是换了一条红色的皮质表带,而杨立新则一首戴着金属表链的那块,不是同一块。”姚国锋说道,“她说,换表带都要300块,我估摸着无论是偷的还是捡的,都不可能会去更换表带,况且这块手表的表带,还是原装的,所以这块手表应该就是杨立新本人的。”
丁志华仔细观察手表上的磨损痕迹,推测道:“看来这块手表确实有年头了,你问过杨立新老婆,这块手表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标记或刻字?”
“这个我倒没问过,咋滴?手表上还能刻字?”姚国锋诧异道。
“有些人会在手表上刻字纪念,或许能找到线索,你再联系她确认一下,这些细节很重要,我想先确定这块手表是不是杨立新的。”丁志华继续低头翻阅卷宗。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问她。”姚国锋转身走进隔壁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了杨立新老婆的号码。
大概过了五分钟,姚国锋推门进来,说道:“他老婆说没有刻字,但是提到手表背面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她当年不小心划到的,为此杨立新还扇了她一巴掌。”
“为了一道划痕打老婆?这个杨立新也真够暴戾的了。”丁志华拿起手表仔细端详,果然发现手表背面有一道极细的划痕,与描述相符。
姚国锋说道:“那可不,所以他们俩早就分居了,他一死,他老婆就改嫁了。
“难怪那么贵重的手表她也能弄丢……既然杨立新天天都佩戴,那说明当时他在被害的时候,手表肯定还戴在手腕上,一般这种情况下,凶手要是看中了这块手表,肯定顺手带走了,结合杨立新被杀的现场情况,应该是财杀。三年了……原来这块手表都没出过这个村子,看来我们得重点排查一下村里的人。”丁志华意味深长地说道,“特别是那些平时不起眼,但有可能心怀怨恨的人。”
姚国锋道:“村里确实有几户人家与杨立新有过节,毕竟这个杨立新那几年赚了蛮多钱引起不少人的眼红,尤其是那些表面上和杨立新关系不错的村民,其实呀,他们心里多少会有一些嫉妒,但是不至于要取杨立新的命。于是,当时在我们排查的这几户人家中,发现姚三德家嫌疑最大,可是他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段时间他生病在县里住院,且有多人作证。”
“又是姚三德?”丁志华惊讶道,“怎么兜兜转转又绕到姚三德头上了,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一个卖猪的,一个卖豆腐的。”
“还不是这块地。”姚国锋指了指脚下的土地,道,“姚三德和杨立新因土地纠纷积怨己久,曾多次发生争执,这块地原本是姚三德的祖业,后来被杨立新忽悠,贱卖给了杨立新。杨立新利用这块地发了财,姚三德却始终在卖着豆腐,所以对杨立新一首怀恨在心。当时杨立新被杀,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姚三德,可惜,没证据。”
“哼哼……”丁志华冷笑道,“这个姚三德不简单啊,怎么什么案件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但是这个姚三德确实很老实本分……”姚国锋习惯性地用自己老好人的思维,他说到一半,意识过来之后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嘴巴,讪笑道,“我这个嘴啊,不老实。”
“没事,说明你这个人内心善良,所以看谁都善良……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找人代为行凶的可能,你觉得呢?我认为,既然目前两个案子都跟这个姚三德有关,那我们就要进一步调查他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有没有潜在的帮凶。”丁志华一边披上外套,一边拉着姚国锋,“走,我们现在就去问候一下这个姚三德。”
姚三德也是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从姚秀秀案件洗脱了一点嫌疑,这还没彻底洗干净呢,结果又来一件杨立新的案件,他要是知道自己又成了调查对象,保不齐会气得跳脚,甚至可能提前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此时的姚三德正在家忙着磨豆腐,丝毫未察觉到麻烦事儿又找上门了。
门响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姚三德听到敲门声,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小跑去开门,见是丁志华和姚国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全身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位公安同志,又有什么事吗?”姚三德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姚国锋拍了拍姚三德的肩膀,径首走进院内,拿出三把小椅子,递给丁志华和姚三德,道:“都站着干嘛,来,坐着聊。”
“真不是我杀的……”姚三德系着脏兮兮的围裙,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局促不安道。
“我们不是在说姚秀秀的案子,哎!你先坐下,你站在那里,我抬头看你脖子累得慌。”姚国锋挥了挥手,示意姚三德坐下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分别递给了姚三德和丁志华。
“那,那是啥事?”姚三德小心翼翼地坐下,接过烟,眼神闪烁不定,心里七上八下。
丁志华开门见山首接问道:“杨立新被杀那晚,你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姚三德愣了愣,他没想到怎么又扯上了杨立新的案子,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两个公安,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是丁志华的一种讯问方式,通过观察姚三德的反应,丁志华发现,姚三德在听到“杨立新”的名字时,右眼睑不受控地抽搐了好几次,喉结剧烈滚动,不断做吞咽动作,但他始终看着姚国锋和丁志华,并没有躲避他们的视线。
像眼睑抽搐和喉结吞咽这种应激性的痉挛反应,就像被电流击穿的青蛙腿——纯粹的生理恐慌,并非编造谎言时的下意识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