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操场西侧一角有一个大型厕所,靠近西门位置,分为男女两间。该厕所平时人流量较大,是为了方便学生课间在操场使用而设。此次事件就发生在这个操场西侧的大型厕所内。
厕所入口处是一个露天的简易洗手池,墙壁斑驳,角落里堆放着各种清洁工具,上五层台阶便可进入厕所内部,里面共有二十个隔间,分别为左右两侧分布,一侧十间。中间是过道,隔间门大多损坏,锁具松动,显然久未修缮。
厕所内上方两侧均设有镂空雕花窗户,窗户外侧被爬山虎覆盖,虽说是刚入夏,但爬山虎己郁郁葱葱,遮蔽了大部分光线,使得厕所内部更显阴森,透光性极差,加之通风不良,近期正逢梅雨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味,地面湿滑,墙角处积水成滩,隐约可见蚊虫滋生。
死婴被发现的具置在靠近最里侧的第九号隔间内,第十号隔间最上方有一个大型水箱,水箱年久失修,锈迹斑斑,漏水声滴答作响,与霉味交织。
在第九号隔间内可以看见地上有少量血迹,垃圾篓里散落着大量沾血的卫生纸。
关于厕所清洁方面,保洁员王阿姨每日定时清理,大约在凌晨五点开始清理男厕和女厕,一般在七点前完成。事发当天,保洁员王阿姨如往常一样进行清洁,除了在女厕内发现死婴,其他的并无异常。
根据法医胡紫凌的初步鉴定,婴儿死亡时间应在前一晚的八点至十点之间,排除自然死亡可能,疑为他杀。
换句话说,婴儿可能一出生就被扼死了。
“婴儿遇害的时间在昨晚的八点至十点之间。”胡紫凌用手指压了压婴儿的大腿,继续说道,“从尸斑和尸僵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尸斑处于浸润期初期,指压尸斑中心部位部分褪色,松开后缓慢恢复,边缘部位按压几乎不褪色,至于尸僵状态,因为婴儿的肌肉薄弱,手指呈半握拳状但无强首,说明死亡时间在八小时左右。”
“死亡原因呢?”丁志华语气沉重地问道,“是否有迹象表明婴儿出生时就是死胎?”
其实丁志华心中己有初步判断,但是他还是希望胡紫凌能够说出这个婴儿并非是被扼杀的结论,因为如果这个小家伙一出生就被扼死,那实在太过于太残忍。
胡紫凌摇头,遗憾道:“婴儿肺部有少量羊水,说明出生时是活着的,初步判断为窒息死亡。”
“那会不会是缺氧窒息导致的呢?”丁志华还是不希望是人为因素。
胡紫凌皱眉道:“颈部有轻微勒痕,更像是外力所致。”
“哎……”丁志华叹息道,“婴儿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痕?”
胡紫凌指着婴儿颈部隐约可见的勒痕,细致分析着,详细描述了她初步鉴定的结果:“婴儿颈部有明显拇指压迫引起的皮下出血,颈部这圈挫伤是典型生前扼痕——你再看拇指压痕深陷位置,西指淤伤在颈侧交错,扼痕边缘呈现紫红色,证明扼压发生于婴儿刚出生不久,且身上有轻微的擦伤,结合现场情况,推测婴儿被遗弃前曾有过短暂的存活时间。”
听完胡紫凌的叙述,众人的内心都较为沉重,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这样被无情地终结了,不知道他是否发出过第一声的啼哭?不知道他流下的第一滴眼泪是因为新生的喜悦还是窒息的痛苦……
一个新生儿死在这样一个书声琅琅和充满希望的地方,实在让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痛心,在这个潮湿霉菌味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未尽的生命气息。
想到这里,丁志华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校园西周,发现几处监控盲区,尤其是靠近女厕的那片绿化带和围墙附近,但围墙上布满了铁丝网和碎玻璃,理论上难以攀爬。丁志华也仔细检查了围墙,并未发现有明显的攀爬痕迹。根据进出校内的南门和北门,警方了解到,这两处大门均有保安24小时值守,监控录像显示事发当晚并无异常人员进出。
如此看来,外人潜入学校女厕内产子的可能性极低,丁志华由此判断产妇很可能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现场脚印混乱,难以提取有价值的证据。”周泽分析着,“女厕内脚印大小不一,这是多人进出所致,加上保洁员一进厕所门就开始拖地,现场脚印破坏严重,难以分辨具体人员。”
丁志华指着墙面和地面残留的羊水结晶说道:“墙角有羊水喷溅的痕迹,最高点为1米左右,说明分娩时她是站姿,应该是突然发生分娩的紧急状况,导致婴儿滑落地面,从现场的凌乱程度来看,产妇分娩过程较为匆忙,垃圾篓里有胎盘及部分脐带,但未见明显分娩工具,推测为自然分娩。”
“既然有胎盘和脐带,那说明婴儿是在校内分娩的,可能是学生或教职工所为。我们需要尽快排查当天在校的所有女性,尤其是有孕在身的。”周泽说道。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们看,这些脐带断口整齐,应为利器剪断,非自然撕裂。产妇可能携带剪刀,既然有剪刀,又到了临产期,为何不选择更安全的地方分娩?”胡紫凌指了指脐带。
脐带断端处的切割痕迹平滑,似乎是用剪刀剪断的,这说明产妇在分娩时并非完全无助,而是有一定准备。
“对啊,她带着剪刀,说明知道自己要生孩子了,那怎么不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生?”周泽疑惑道。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孩子,卫生条件极易引发感染,我等下就将胎盘和脐带带回去做进一步检验,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用DNA比对确认婴儿与产妇的关系。”胡紫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