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双手紧紧抓住桌角,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赚点外快,没想过会害人啊!求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那个心!”
“罗鑫,罗秉辉,你难道真的没想过这两个人的关系吗?”
陈飞愣住,眼神迷茫地摇摇头:“他俩…他俩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们姓罗,别的真不清楚。”
“罗鑫没告诉你他父亲是谁吗?”
“啊?你是说罗秉辉是罗鑫的爸爸?”陈飞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没听罗鑫提过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震撼到了。
丁志华紧盯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他的微表情分析出,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一无所知,他就像是一个沉浸在网络海洋里不问世事的无知青年,只要别人给钱,他就去做任务,从不深究背后的真相,也不去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从陈飞口中得知,那个神秘雇主每次联系他都是通过加密的网络电话,一共给他转过两次钱,其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丁志华对眼前这个陈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眼下要紧的是将那个神秘雇主给挖出来。
既然在陈飞身上获取不了更多有用的线索了,丁志华决定转移调查方向,从银行账户入手,追踪资金流向。现在的信息时代非常方便,只要资金一流动,就会留下痕迹,即便是ATM机转账也会有监控记录。
最终,丁志华终于找到了那个神秘雇主的银行账户信息。
看着那个名字,丁志华叹息着摇摇头,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审讯室内,林伟端坐在对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丁志华手中的资料,表情极为自然。
丁志华有些痛心的说道:“林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最不希望在这个审讯室里看到的人就是你。”
林伟淡淡一笑,说道:“丁警官,能给我根烟吗?”
丁志华走上前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林伟。林伟接过烟,丁志华随即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由于林伟的双手被手铐铐住,而手铐又是固定在桌面上,他只能微微倾下身,将手中的烟嘴凑到嘴边,深吸一口。刹那间,烟头的火星闪烁了好几下,烟雾在审讯室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缓缓吐出烟雾,眼神复杂地盯着那蓝白色的烟雾在自己指尖缭绕。
丁志华回到位置上,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语气沉重:“有什么想说的,现在都说出来吧。”
“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找到我的,我只不过一首在拖延时间而己。”林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拖延什么时间?”
“我每天努力的在跑车,想多攒点钱留给晓晓……你们晚找到我一天,我就能多赚一天的钱,一天就是几百块,但是我知道,时间不是很多了……”
听到这里,旁边的胡紫凌不禁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她强忍泪水,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背负罪名,当一个杀人犯,也不惜耗尽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那微薄的收入。胡紫凌看见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中分明闪烁着父爱的光芒,尽管此时此刻他身处囹圄,却依然坚定地守护着心中那份最柔软的牵挂。
“可是你这样做,想过林晓晓的未来吗?”
“还要什么未来呢?”林伟苦笑道,“己经经受了那么痛苦的折磨,一个女孩子呀,多娇弱的身体,怎么承受得起那样的摧残?我只要想到她被罗鑫那个畜生欺负,独自在厕所里产子的场景,我就心如刀绞!明明她是受害人!她是不对!无知和恐惧导致她掐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林伟说着说着,低头掩面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颤抖,心中的委屈和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我们知道……”丁志华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就被林伟打断。
“你们懂什么?所有人都懂,都知道,都明白!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真切地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们都是置身于外的观察者,而我是深陷其中的当事人!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我每天都在深渊中挣扎!最后你们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我,我是杀人了,但是罗鑫不算杀人吗?罗秉辉不算杀人吗?他们毁掉的不仅仅是林晓晓!更是几个家庭的希望!然后呢?他们受到什么惩罚?法律的天平何时真正倾斜于受害者?我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为晓晓讨回一丝公道,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你们看到的只是罪行,而我看到的,是破碎的家庭和无尽的绝望!”
林伟撕心裂肺的哭诉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撞击着每一颗在场者的心。
在一旁的胡紫凌用力吸了吸鼻子,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何尝不知,这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的悲鸣,更是对不公命运的控诉,从某种角度来看,确实对林伟不公平,因为罗鑫在罗秉辉的庇护下,可以减轻法律的制裁,但同时又是公平的,毕竟林晓晓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即便那个孩子是一个小婴儿,她是必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胡紫凌心中矛盾交织,法律的冷峻与人性的温情在此刻激烈碰撞,正义的天平难以平衡所有的苦痛,究竟怎样的判决才能抚平这些伤痕累累的心灵?
丁志华沉默了,他望着林伟那被痛苦扭曲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法律或许能审判罪行,却无法抚平人心的创伤。
他沉默良久后才低声说道:“我们会尽力,但法律面前,一切都有其程序。”
林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冷笑一声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