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扶风城。
繁华的朱雀大街,青石板铺垫的路面,两侧楼阁飞檐高悬着紫晶风铃。临街商号卸下朱漆门板,开门迎客,店内绫罗绸缎,法器秘宝,神丹大药,金钗玉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时传来小商贩叫卖声。
“灵丹妙药,符篆,宝器应有尽有,童叟无欺。”
“无敌仙级宝甲,可防电击雷劈!绝世破阵枪,所向披靡,仅此一件!”
“稀世宝石,九天玄铁!”
“糖葫芦!”
“……”
街头,一名青年男子行来,他步履沉稳,一袭白衣胜雪,容貌俊美,眸子深邃,神情坚毅,脚下跟着一头小黑猪。
正是辛平,他自离开虚空夹缝,出口便是齐州地界。几经打探辗转,他来到扶风城。
几个月前,在雪山之巅与火凰等人走散,便与她们失去了联系。广袤的东域寻找几个人,简首就是大海捞针,何况她们皆是初次来到东域。
出了虚空夹缝也有几个月了,这些时间里,辛平西处打探,众人依然杳无音讯。
“大哥,火凰姐姐不会遇到……”小黑猪跟在辛平脚下,摇晃着尾巴小声嘟囔。
“闭嘴!”辛平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制止了他。
小黑猪不仅全身皆黑,更可恶的是他嘴边更黑,好事坏事从他嘴里吐出来经常都会应验。
火凰她们初到东域,并无任何仇敌,何况她们都不是软柿子,修为高强。只要她们不去冒险,能有什么危险?
他们在街上逛了半日,在一处古玩摊旁停了下来。
辛平感觉神魂在波动,有什么东西在与之共鸣。就在附近,虽然很细微,但靠近古玩摊时,共鸣感加剧了。
他俯下身来,凝视摊位上那一件件古玩,钟、铃、镯子、盆、碗、石罐,甚至女人的胭脂水粉都有了。
“公子,别看我这摊位不大,可都是好东西。”一名三十岁左右男子,满脸堆笑地热情招待。
据他所说,他的货物深受扶风城居民的青睐,得到很多老客户的疯抢。今日刚开业,己售出七八件古玩了。
在辛平把玩一件玉镯时,他附耳过来小声道:“不瞒公子,我这的东西不乏出自北疆古道,也有来自南山流炎海。甚至上古大帝曾用过的物件,在这里也不是奇货。”
“哦,大帝之物?”辛平在查探那件与他产生共鸣的东西,并没有抬头看他,开口附和了他一句。
“不错,比如这件胭脂盒,乃是女帝之物,还有这根玉箫,曾是仙王法器。”小贩随手捡起地上的两件物品递给了辛平。
辛平接过玉箫,暗中神觉浸入,探查那一丝微弱的共鸣感。
有接过胭脂盒,一件极其普通的物件,观其表,可以看出明显有人故意做旧,冒充古玩。
但,辛平依然探入神觉,他不放过任何一件可疑之物。
“还有这件,乃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古遗之地所得……”小贩继续介绍他的宝贝,希冀有一件好物能入对方法眼,好不容易等来一位顾客,生怕对方起身离去。
辛平又拿起一件青铜铃,大约巴掌大小,上面锈迹斑驳,只有些许铃身显露出青铜材料。
在他伸手刚触碰到时,突然,灵魂深处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听到一声叹息。
“唉,还是不尽人意,有负所望啊!”叹息声中带着落寞与凄凉,还有一种隐藏的情绪,那就是绝望。
还有一张张模糊的画面,在快速的切换,形成一幅又一幅的残景。
一幅染血的天宇,万千强者环伺在天穹。一幅虐杀的画面,尸骸如山,血流成海。又一副的修士被洞穿胸膛,浑身鲜血淋漓,面部狰狞,眼神流露出不屈的神色。还有一副,那是一名中年人,他一把抓碎了一方大界,隐入了虚空。
伴随着残景的映入,辛平的神魂中收到一声声凄惨的厮杀,呐喊声,数不尽的强者悲愤欲绝,伤到绝望,悲到极尽。
而后,诸天万界一片黑暗。斗转星移,岁月变迁,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出现一颗嫩芽,它生机勃勃,迎着光,钻出了大地。万物开始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荣再现。
山川大泽,沼泽湖海出现了生灵,它们在游动,在奔跑,在飞翔,在繁衍生息,在那片星空下安居乐业,欢快的生活着。那里仙雾袅袅,氤氲蒸腾,慢慢出现了修士。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岁月长河上出现了一名老者,他白发苍苍,鹤发童颜,仙骨道风。他盘坐在那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一世终究还是错过了什么,始终不能走到最后。不过,还有时间,把期望留给后来者吧!”
那情绪中流露出不舍与绝望,还有殷切的希望暗蕴其中。
辛平一怔,恍惚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他看向手里的青铜铃,轻轻了几下,缓缓放在地摊上。
这一切流转的太快,快到小贩的话音还未落下,仿佛那一漫长的残景切换时,时间停滞了一般。
这些画面是什么,是哪一纪元的悲惨历史?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为何要让他看到,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那是诸天万界毁灭,重生的景象?
“公子,看中哪一件了?”小贩见辛平拿起放下,几乎把玩过了一遍。
小贩的催促声打断了辛平的思绪,把他拉回了现实。
“嗯,有几件好东西,我非常喜欢,只是不知需要多少晶石?”
辛平拿起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赝品问道,那是一件做旧的玉镯,不过是普通的玉石打磨而成。
小贩见辛平选中一件普通物件,并且对它大为赞赏,看出了对方不识货,还提前亮出了底牌,心里便有了数。又见对方衣着华丽,谈吐不凡,料定是一名富家子弟无疑。
“这件啊,实不相瞒,此玉镯乃是在下探寻西山岭的秘境所得,相传那秘境原是是一对仙王道侣所留,后来绝地天通后,去了上界,可能去得仓促,所用之物不曾尽数带离。”
小贩口若悬河,对玉镯的来历添油加醋,尽情润色了一番。
“究竟多少灵石?”辛平攥着玉镯,生怕对方不卖了一般。
“珍品送佳人,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得贵公子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