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上？
秦林皱了皱眉头，又重新将这份名单查看了一遍，的确名单中并没有李煜的名字，只有李舒的名字，且后面的身份证号也与李舒完全对应。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在京南机场负责调查乘客名单的是京南市局的沈烨。
当时沈烨的调查重点主要放在了未登上飞机的奇怪乘客上，而并没有过多注意已经在这架飞机上的乘客。
再加上他并不知晓李舒是谁，更不知道这其中的潜在关系，所以看这份名单，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
但知晓内幕的秦林，却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难道这个李煜是用李舒的身份信息购买的机票？
带着这样的疑惑，秦林迅速在内网调出了李舒的所有信息。
二人共用一个身份，这本身倒是符合逻辑，毕竟李煜也只是李舒投射出的一个人格。
可若是基于这一点将思维发散开，那么就会得出一个新的问题。
李煜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的身份信息，二人一直在共用的是李舒的身份信息。
那么，究竟谁是李舒谁是李煜，恐怕很难分辨吧？
就像是，你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秦林皱着眉头开始回想起与李舒教授接触的所有细节，在李舒教授涉及童年的所有故事里，其实换一个身份也同样成立。
除了所有人认定的那个答案之外，另一种假设基于这种推测，实际上也能成立。
如果李煜是李舒，而大家一直认为的李舒实际上是李煜，那么整个故事是不是就变成了副人格抹杀主人格从而变成新的主人格呢？
这个故事似乎似曾相识，就像是复制体，杀了本体，从而代替了本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位幸存的教授，究竟是李煜还是李舒，恐怕无人知晓答案了吧。
秦林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敲击的声音能帮助他将纷乱的思绪整理起来。
这个大胆的假设很难不让人觉得惊悚，因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所有人都被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给骗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结论无从考究，也没法印证，因为本质意义上李舒和李煜就是同一个人。
片刻之后，秦林揉了揉发皱的眉头，也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康磊的声音。
秦林不着痕迹的立刻关闭，并删除了内网的搜寻记录，将电脑恢复了正常，随后方才抬头看向了门口：
“进来……”
康磊推开门进来看向秦林，言语中皆透露着应有的尊重：
“秦局长，上级领导想要见见你，所以请随我来会议室吧。”
秦林点了点头，随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跟着康磊离开了办公室。
还是那句话，对于秦林来说，谁是复制体，谁是本体他不关心，那么谁是主人格谁是副人格，他同样也不在乎。
如今坐上了这个位置，对于秦林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他能无限的接近真相。
他要查清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自己认知中的世界。
除此之外，他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任何事情发生。
或许在那两千多年的孤寂中，就连秦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有了些许反社会的人格。
冷血淡漠，因为这一切在浩瀚的时间长流中都是不值一提的。
狭长寂静的走廊上，秦林和康磊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推门进入了会议室。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李舒教授的家门前。
开车的司机热情的回头看向坐在后座脸色还有些疲惫的李舒教授说道：
“教授，康队长让我跟您说一声，今日是地球bug处理局比较重要的日子，新局长到任，所以大家暂时没法来看您。
医院已经下发了康复通知，所以您可以在家中先休息一下，等到康队长他们忙完了事情就会来探望您。”
“新局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李舒对此还感到有些疑惑，开车的司机闻言赶忙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这位局长姓秦，还挺年轻的。
估计是上面派下来历练的吧，这种事儿在官场上也很常见。”
司机自顾自的推测，并没有被李舒听进心里，因为在他得知这位局长姓秦的那一刻，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转移了话题道谢过后便下了车，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直到余光看到这辆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李舒教授，方才推门而入，随后还反手锁上了门。
站在客厅里，李舒教授的视线扫过屋里的每一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在巡视自己占领的领地似的。
他拿起了放在客厅里的那张照片，分明是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可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了些许复杂的神色。
随后他将这张照片倒扣在了抽屉里，又慢慢悠悠的来到了书房，坐在了书桌前。
在这寂静之中，李舒教授缓缓地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并用螺丝刀撬开了抽屉里的夹板，从里面竟然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个信封若是秦林在场一定会认得出来，这正是之前李煜联系平行世界所用之物。
教授站起身来，将窗户拉开了一道缝隙，随后又拿出打火机，明显是准备将这封信烧毁。
可就在此时，信纸在他的手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老化，看到这一幕，正准备焚烧信件的教授愣了愣。
紧接着他将打火机放在一边，颇有些好奇地拆开了这封信，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只有短短四个字。
看着这四个字，教授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随即便再度拿起了火机，将这封信焚烧。
当信纸化为灰烬之后，教授将这里的痕迹清扫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便如同胜利者一般重新坐回到了书房的椅子上。
那封信，永远都被他留在了心里。
谁也不会知道，那四个字写的是：
【放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