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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一艘奢侈豪华游轮上举行。
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谢清直接敲定下来,婚礼举行地点。
李胭罗现在对海面都染上几分恐惧感。
因为就是那一个雨夜,从别墅奔逃,再到后面的海面围堵。
这种种,堪称是囚徒困境之斗,他们兜兜转转,后面回到原地。
她对到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漠不关心。
看到停泊在水面上的游轮。
尽管人还没有上去,可李胭罗还是心头泛起一丝不适。
旁边人很贴心抚上她手掌。
“别怕,胭罗。”
李胭罗笑都笑不出来。
只是觉得,一切都很荒诞。
她怕什么,谢清都是罪魁祸首。
现在假惺惺,重新套上面具,反而更让女生身躯上,阵阵冷意止不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
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李胭罗自然不例外。
“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婚礼很快就到时间了。”
谢清很想一直陪在女孩身边,可外面宾客也不至于,连婚礼主人一面都没有见到。
游轮十几层楼高,胭罗就在最上方的一层楼上,她面无表情接受着脸颊边亲吻。
胭罗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拉开来系统面板上看,发现现在任务确实是失败了。
她正在脑海里总结这一次任务世界的经验。
第一次正式世界失败,胭罗要做好任务总结。
正这样想着,胭罗没成想,房间门轻轻被打开。
她以为是女仆。
直到青年声音响起来之后,胭罗才偏过视线,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青年。
江策风。
“胭罗,我们逃婚吧。”
对方一进来,张口就是这句话。
如果是没有经历过之前那段经历的李胭罗,恐怕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可现在李胭罗已经失去了勇气。
她不敢去赌,谢清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这是很可怕的赌局。
如果赌局失败,李胭罗毫不怀疑,自已永生永世,甚至连那间卧房都永远不能出去。
可怕的监狱。
她今天穿着纯白婚纱,纤尘不染裙摆似花瓣绽放地毯上面,眉眼姣好,肤如凝脂,纯白婚纱簇拥着,美得无与伦比。
只是身上始终笼罩一丝若有若无沉寂。
看得江策风心头不由揪紧。
他大步走过来,握住她双手。
“胭罗,走吧,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不会幸福的!”
江策风半跪在地面上,露出来俊美锋利眉骨,那双桃花眼里少了往日风流,只剩下纯粹忧心凝聚眼眸当中。
李胭罗静静看向他。
慢慢地,她眼眸侧过去,看向窗台外一望无际蔚蓝大海。
大海广阔无垠,而终其一生,到最后,李胭罗终究变成了笼中鸟,再也逃不出去。
胭罗现在任务失败了,原本还在想着要什么时候脱离世界,江策风又来上演这幕,胭罗可没有再次锻炼自已体力打算。
她只是思忖着,自已走人设难道是走得还不够用心吗?
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骂她,是见钱眼开的捞女、还是拜金女。这种庸俗灵魂,对方怎么会爱上呢。
胭罗以为十拿九稳的初次任务失败。
“你走吧,不要再来。”
她指尖雪白,抽回来包裹在男人手掌心的手之后,语气平淡。
和往昔比起来,判若两人。
江策风来之前想过很多,可没有想过,当事人并不想走。
“为什么?”
他不是傻子,也没有一怒冲冠,眼瞳里跃动一丝光泽,要执着找个答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累了。”
胭罗忽而弯唇轻笑,她纤长睫毛颤动着,眉睫下眸光缱绻中又流露着某种纤弱,江策风仿佛从那双眼瞳中,看到了一株袅袅生长起来的蔷薇,漂亮到虚幻。
这样一双眼瞳里,没有痛苦,没有尖锐失神。
“毕竟,像大少爷说的那样,我已经得到自已想要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大少爷一词一出,瞬间把江策风记忆拉回来那个初见面场景。
那着实不算是美丽如初见的画面。
他没有被完全迷惑。
一针见血,冷静到眼眸里沉淀着深意。
“……会不会后悔?”
他问。
如果是对方选择,他尊重。
可他到底不是那个雨夜亲历者,知道自已百般功夫,从天堂坠落地狱,也不过短短刹那间,所有心气神,都在那个时候被剥夺。
那种绝望感,对一个平日里只是想着美美化妆,再换上一身好看小裙子的漂亮女生来说,堪称是心神被摧枯拉朽地毁灭。
所以哪怕是以江策风平日里的敏锐,也在此时受到了绝望者精心伪装出来的假面,欺瞒过去。
被询问的人,站了起来,她眼眸含着一丝笑意,嗓音不似之前甜到人心头,却也是温柔如春风。
“不会。”
斩钉截铁,没有犹豫。
江策风深深看着她,窗台边,她不似此前红裙,换上一身干净雪白婚纱,皮肤雪白,乌黑浓密长发低低盘起来,眼瞳漂亮,一切看上去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婚礼钟声敲响。
江策风想抢婚,想让人和他一起逃婚。
可当事人不愿意。
不愿。
只是两个字,足以让江策风怀疑自已。
他、有必要,再过来么?
李胭罗流露出来一丝丝意愿,江策风都会化身一柄最坚固的盾牌,始终守护在她身边。
他人生第一场恋爱,全部心神都给予了李胭罗。
只是车祸清醒过来,好似也没有多长功夫,一切都变了天。
连带着,好似现在过来,也像是一厢情愿。
沈西看到人失魂落魄出来。
微微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幕。
他心神微动,看向宾客那边,西装男人游刃有余,气势沉着,看样子似乎还没有发现这边情况。
“车钥匙呢?”
沈西问。
江策风:“车上。”
“她不跟你走?”
短短心神之间,沈西便知晓了答案。
江策风眼皮掀起,“走?大婚之日,怎么能走。”
一切都是他莽撞。
不可能。
沈西听到,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觉得不可能。
可认真冷静下来一想。
沈西,他自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为了那一丝旖旎情思,没有必要和谢家对上。
那人家也没有必要,再次犯陷。
只是,沈西瞳孔幽深一瞬,就是这短短刹那,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妙想法。
“哗啦哗啦——”
游轮在海平面上荡开一圈圈波纹,巨大游轮身影投映水面之上。
只听到海面泛起波浪声。
沈西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
他们此时都站在甲板上。
而沈西看到了,那一抹纯白婚纱,正从游轮坠落下去。
“砰!”
酒杯从手指掉落下去。
江策风心头忽然一重,侧眸一看。
全身血液如同凝固那样,手脚都似乎冰凉无比。
“新娘!新娘跳海了!——”
没有关紧房门里,女仆一声尖叫。
游轮这边,离得近的,彻底引起哗然。
没有多想,又是几道人影直接跳了下去。
“江少!”
“!!”
所有理智都似乎没有必要坚持。
直到没入水中,再清醒过来,他们仍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那一天, 如同噩梦萦绕脑海,驱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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