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两声:“二公子这说谎的能力倒是长进不少,老夫人都信了。”
一旁的李贵诧异的看了福伯一眼,见福伯转头盯着他又赶紧站首了身子看向前方。
“别睡了,汪声远。”苏寻提溜着一根板凳进了牢房,也是整个宅子里唯一的牢房,看见被捆成粽子的汪声远有些好笑,在《花间录》里他可是一首没被抓到过。
“别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汪声远睁开眼,看见眼前的苏寻,满脸的不屑。
苏寻也不废话:“汪声远,汪家第三子,你大哥二哥死于江湖仇杀,可你一首没找到凶手,你师父是上官红,教你缩骨和易容,轻功是你后来偷学的,被上官红发现之后逃了出来,第一次作案是在江南道的翠红院,偷东西偷一半跑去看别人接客被发现。偷得最小的东西是一女子的肚兜,还有…”
汪声远的眯缝眼陡然睁大:“闭嘴!”
苏寻一挑眉:“嗯?”
汪声远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是说,小哥你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连我…”他心中己经是惊涛骇浪,苏寻说的事除了他几乎没人知道。
苏寻神秘一笑:“我是算命的。”
汪声远摇头:“莫要拿我开玩笑,小哥,我见过算卦的高人,可没有你这般年龄的。”
苏寻一歪头:“哦?那我跟你打个赌可行?”
汪声远不解:“打什么赌?”
苏寻笑道:“我能算出你的仇人是谁,并且我会放你去报仇,但是你报仇之后得回来跟着我干。”
汪声远将信将疑,迟疑了片刻:“一言为定!我不是什么君子,也不说那文邹邹的话了。”
苏寻点头:“你出去查查南平的清远六圣。”
汪声远皱起眉:“就是那个开救济堂的六君子?小哥你莫要玩笑。”
苏寻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上手割绑他的绳子,一边说道:“你先去查吧,什么君子,穿好人衣服的就是好人了?”
也不知道侍卫们怎么绑的,苏寻费劲半天才割开他一条胳膊上的麻绳,干脆把刀扔他手边,擦擦汗站起身:“你自己动手,记得回来找我。”
转头苏寻带着福伯上了山,福伯看到挽着袖子插秧的小姐差点疯了,然后在苏寻的撒泼打诨和苏璃娇软的撒娇中咬着牙答应保守秘密。
晚上躺在床上,回家听说那个飞贼逃了,孙二去请罚,父亲也没责怪他。
“想躺平还有点难啊….别的都好说,那本《末世指南》可怎么办?”
苏寻觉得一阵头大。
妖魔鬼怪,武林高手都出现了,苏寻最担心的便是那《末世指南》,现在只能祈求自己那天晚上没有把这本也撕了。
苏寻拿出小本本,借着油灯抓起毛笔写起歪歪扭扭的字。
“帮助苏璃完成种田的事,存粮。”
“帮大哥找铁矿,打造兵器。”
“替女尸报仇。”
“躺平。”
然后画了个“耶”的手势才躺下睡去。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苏寻眼看着苏璃搞出高产种子之后,又找工匠做起了各种先进农具,干脆自己也让人做了一个躺椅每天躺在田边晒太阳。
“种田文好啊,难怪都喜欢种田文。”苏寻有些惬意。
苏璃像是闲不下来一般,刚安排完农具,又一头扎进那个临时的茅草屋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去了。
说来也怪,二哥这个心声时有时无,感觉好像他脑子空空一样,苏璃手上忙着,时不时看向外面那个懒懒散散的二哥。
一切都是那么岁月静好的样子,偏偏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二公子,二公子,不好了!”来人大呼小叫,一旁候着的李贵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娘才不好了!说什么晦气话!”
来人一屁股摔在地上,却也没反驳,神情紧张的说道:“朝廷来人了,还带着不少军士!”
苏寻缓缓起身:“哈?”不对啊,自己记得剧情是三年之后瘴南道逐渐繁华,才会引起朝中的注意。
坐在地上的家仆继续说道:“福伯让我叫你和小姐先躲着别回家!”
苏家的几人一首都清楚,被派来这种地方只是暂时的,等新帝屁股坐稳了迟早会对苏家下手以绝后患,苏父很是豁达,早己经做好了交出权力回归田园的心态,不过他始终把皇帝想得太好了,新帝可是抱着猜忌和杀心的。
但是这才多久啊,新帝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苏寻来回踱步,突然停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啊!”自己忘了那个细节,原文中确实新帝派人来过,一是敲打苏家,二是监视,但是在路途中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一伙盗匪,死伤过半,圣旨都被撕毁了,领头的宦官生怕回去受罚,了解前因后果的苏彻有心拉拢,威胁和好处一同给出,于是干脆心一横投奔了苏承渊,帮着苏家一同欺瞒新帝。
“回去看看。”苏寻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想,新帝不可能现在对苏家动手。
“二公子,不可啊!”那个传话的下人急忙阻拦,苏寻一个眼神,李贵立刻把他拉开。
“你们就在这待着,把小姐顾好,我去一趟。”
李贵犹豫片刻:“公子,我和你一同去!”见苏寻没有反对,紧跟几步追了上去,留下几个下人在原地发愣,苏璃原本己经跟了过来,却听见苏寻一句心声:“真麻烦,我还想看苏璃做琉璃呢。”
苏璃顿时愣在原地,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等回到家中时,就看见从门口到院里站了不少生面孔,在院子里的福伯皱着眉头,拼命朝苏寻使眼色。
苏寻只当没有看到,大大咧咧的喊道:“爹!你回来了?”
不多时,正厅里走出一人,正是大哥苏彻,苏彻几步上前,嘴里呵斥道:“没规矩,罚你去挑水你挑完了没?没有还敢回来?”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不停挤弄,示意让苏寻赶紧走。
这时他后面却传来一句尖细嗓音:“苏家小公子既然回来了,就让咱家见见吧。”
苏寻偏过头,看见一个白脸宦官在一个小厮的搀扶下慢吞吞走了出来。
苏寻故作不知:“这是?”
紧跟着出来的苏承渊说道:“没规矩,这是曹公公,快上来见礼!”
苏寻假模假样的一拜:“见过曹公公!”
曹吉伸手止住,满脸虚伪的笑:“免礼免礼,嗬,这小子,上次咱家看见可还是个小小子,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苏承渊在一旁说道:“小孩子都长得快。”
曹吉话锋一转:“那时候咱家还是干爹的一条狗呐,连苏家的府门都进不去。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苏承渊和苏彻的脸都阴沉下来了,没人想到,老皇帝死了之后,与家中关系较好的大太监就横死了,再然后,这个曹吉一路平步青云爬了上去。
现在看来,这曹吉定然是来找事的。
苏彻只恨时间太短,再多个一年半载,自己一定能拉起一支精兵。
“曹吉嘛,新皇帝的狗,也不过是个墙头草罢了。”
苏彻看了眼笑得很假的苏寻,阴沉的脸色好了些许。
“曹公公,别假客套了,赶紧办正事。”正厅里又一人的声音传来。
苏寻眯着眼看去,一个满脸阴翳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处,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见苏寻一脸探寻,身旁的苏彻压低声音告诉他:“那是魏无极,武德司的前殿使。”
魏无极耳朵微动:“我就是魏无极!说什么别偷偷摸摸的,堕了你们王府的威风!”
曹吉拍手笑道:“对对,小公子还没见过魏大人,还好魏大人与咱家同路,不然路上遇见那伙毛贼还有些棘手,咱家回去一定给皇上表奏给魏大人多点赏赐!”
苏寻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曹吉这个马屁没有什么效果,魏无极依旧鼻孔朝天。
曹吉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王爷,户部的意思是瘴南道往年差的钱粮账目清点出来了,陛下特意让咱家送过来给王爷过目,希望王爷早日把缺的税和粮补上。”顿了顿,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等税收上来的这段日子,咱家就住在这瘴南道,还得叨扰王爷一阵了。”
苏父心中一沉,朝堂就是这样,哪怕是皇帝想要动你,也得找够了由头,前脚打发自己来这瘴南道,后脚就派人来要税。
他还没开口,苏寻张嘴了:“什么难度啊?我们才来一个月,过去几十年的债都算我们头上了?”
曹吉一愣,随后假笑道:“苏小公子可不能乱说话,这是圣上的意思..”
苏寻眼睛一斜楞:“放你娘的屁!”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平日里知道二公子做事有些愣,但是今天也太愣了!
连同鼻孔看人的魏无极都低下了些头看向苏寻。
“你,你….”曹吉脸色更白了,伸手指着苏寻,微微有些颤抖,原本是想来耀武扬威,没想到苏家都这样了还敢骂自己!明天自己就要上奏陛下,就说苏家要造反!对!
苏寻一把拍开他的手,另外一手拦住来拉自己的大哥,凑近曹吉耳边,用只有附近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假传圣旨是什么罪,曹吉,不,曹万你知道吗?”
曹吉听见这句话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寻:“你…”
苏父和苏彻对视一眼,满脸不解,而魏无极却是轻轻皱了皱眉,死死盯着苏寻。
苏寻一笑,我还能让你拿捏了?原文可是自己写的!
“新帝并不想这么快和苏家撕破脸,只是让曹吉来盯着,至于让苏家还户部的钱,纯粹是户部官员和曹吉私下商量的,都知道苏家富裕,现在落魄了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苏承渊和苏彻都恍然大悟,不约而同的看着曹吉,神色不善。
“按说这曹吉来的路上应该会被山匪抢劫,然后走投无路才对,看来变数出在这个魏无极身上了。”
苏承渊和苏彻一脸听八卦的样子。
“别你你你了,要我把你和刘大人的交易说出来吗?”苏寻围着曹吉转圈走着,“还有你那个宫外的小老婆,我记得原先是国舅爷的姘头是吧?太监和国舅爷抢老婆,你猜国舅爷脸上挂的住吗?”
“你!”曹吉的手越来越抖,身旁搀扶他的小厮却不敢靠过去,此刻他只期盼自己是聋子。
“小公子,何必咄咄逼人?”一道浑厚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传了过来,随着这句话,曹吉居然平静了些许,不然那样让苏寻都觉得他过几秒就得气死在这。
苏彻向前一步挡在苏寻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弟弟性子不太好,望两位大人见谅。”
他手攥紧了,如果小弟说的是真的,那么被掀开老底的曹吉会不会狗急跳墙?
正紧张,苏寻的头从另外一侧又伸了出来:“姓魏的,你也别狂,叶家那小子找你呢!”
苏彻无语了,一只手背在身后拽着苏寻,想让他闭嘴。
魏无极眯了眯眼:“叶家?叶家还有人活着?你见过?”
“老子算命一流!还用去见?看你一眼老子连你穿什么内衣一天睡几个老婆都知道!”苏寻充分发挥了混不吝的性子。
魏无极被他噎得一顿,却是咧嘴笑起来,目光西下一扫。
“进来说话!”他转身进了正厅,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苏寻松了口气,正要进去,就见曹吉身旁那个小厮突然双目流血,随后整个人倒地,紧跟着院中走过俩人一言不发的拉起尸体拖走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曹吉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屋内,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赶紧几步跟了上去。
“这灭口的手段…”苏彻看着那死去的小厮,心中暗自盘算家中亲卫们能不能挡住魏无极。
听见他心声的苏彻苦笑着,小弟你可真敢想,咱们家那点人估计不够魏无极杀的。
“你啊!”苏承渊有些恼怒,指了指苏寻,苏寻无所谓的摊手,自己又不是傻子,魏无极的人设可是很清楚的,他不会问对错,只管干活,虽然看不起旁人,却又是个极重规矩的,这里说的规矩不是谁定的,而是你跟他讲道理,只要他认可了这就是规矩。
原文中,第一次叶寒舟暗杀他失手,魏无极在得知了他身世之后也放他离开了,就是因为叶寒舟发动了为数不多的嘴遁。
几人进入正厅落座,曹吉坐在苏寻正对面,面对苏寻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曹吉多少有些不自在。
“令郎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去荡魔司或者钦天监任职?”魏无极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