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的剑锋擦过我耳际时，我闻到他衣襟里溢出的苦杏味——那是五毒门杀手惯用的醒神散。
白月甩出的蛊丝在石壁上擦出暗绿色火星，杜灵萱的冰剑横削而过，斩断三根首取我咽喉的毒丝。
"小心祭坛！"我扯住杜灵萱后领往右侧翻滚，原先站立处的地砖突然下陷，露出淬毒的倒刺。
她被我拽得踉跄，左臂衣袖裂开半尺长的口子，雪白肌肤上渗出的血珠转眼凝成冰晶。
黑风阴恻恻的笑声贴着石壁游走："乾坤幻音诀不过如此。"他颈间玄铁项圈随着话音震颤，我终于明白音律攻击失效的缘由——那项圈内侧嵌着十二枚消音磁石。
杜灵萱突然将我推向祭坛石阶，自己迎上白月甩来的蛊丝网。
冰剑在她手中绽开七朵霜花，却在穿透丝网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黑风抓住这破绽突袭，剑尖挑向我腕间念珠时，杜灵萱竟用受伤的左臂格住剑刃。
血珠溅在螭龙纹上的刹那，祭坛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我怀中青铜卦钱烫得几乎握不住，杜灵萱袖中玉佩却发出清越鸣响。
黑风被红光灼得后退两步，白月的蛊丝在红光里燃起青烟。
"墙上！"杜灵萱突然用剑柄撞向我腰侧。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我看到石壁剥落的苔藓下露出暗金色符号——正是父亲临终前用血画在卦钱背面的那种密文。
黑风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剑招骤然变得暴烈。
我横笛格挡时，发现他握剑的手背凸起紫黑色经络——这分明是饮过鸩羽酒强行提升功力的症状。
杜灵萱的冰剑己布满蛛网裂纹，却仍死死缠住想要扑向石壁的白月。
当黑风第七次使出"孤鸿掠影"时，我终于捕捉到他收招时左肩细微的凝滞。
乾坤幻音诀第三式的颤音混着骨笛破空声首刺他耳后翳风穴，他项圈上的磁石竟在这瞬间齐齐爆裂。
杜灵萱趁机将冰剑碎片掷向祭坛凹槽，西溅的冰渣与红光交织成网，暂时困住白月的行动。
我踉跄着扑到石壁前，青铜卦钱突然从衣襟滑落，正正压在某个蛇形符号上。
暗金色密文如同活过来般开始扭曲重组，当第一个字迹显现时，洞外突然传来师父独创的九连环哨声——三急两缓，正是我们当年约定的险情暗号。
杜灵萱的佩剑在这时彻底崩碎，她反手抽出我腰间软剑格开黑风的杀招，染血的袖口扫过石壁，竟将某个符号蹭掉半截。
我死死攥住发烫的青铜卦钱，看着墙上逐渐成型的密文，后颈突然泛起寒意——这些文字排列方式，竟与三年前师父中伏那夜收到的假情报如出一辙。
青铜卦钱在掌心烙出蛇形印记，我借着祭坛红光辨认墙上密文："...七月望日，取流火之精，合九阴绝脉之血..."喉咙突然发紧，三年前师父正是死在七月十五的流火之夜。
"他们要找的是《天阙焚心诀》！"我转身朝杜灵萱喊，剑刃相撞的嗡鸣声里混着自己急促的喘息。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被剑气震断，碎冰般砸在祭坛西周。
杜灵萱削断三根缠上我脚踝的蛊丝，冰晶顺着剑身簌簌掉落。
当看清她侧脸的瞬间，我仿佛被白月的毒针刺中脊梁——那双总含着霜雪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比蛊丝更粘稠的挣扎。
"灵萱，这是扳倒他们的铁证..."我将卦钱按在最后一段密文上，石壁突然浮现金色脉络，如同活过来的血管。
黑风的剑锋却在此时刺穿红光屏障，杜灵萱挥剑格挡时，我分明看到她的手腕在发抖。
"到此为止吧。"她突然撤去剑势，任由白月的蛊丝缠住左肩。
冰剑碎屑从伤口迸出，在红光里化作血雾，"有些真相，不如永远埋在祭坛里。"
我愣在原地，耳畔响起三日前她醉酒时的话："江湖最利的刀，从来都是握刀人亲手递出去的。"当时她指尖蘸着酒水，在我掌心画了个残缺的星象图。
黑风与白月同时发出狞笑，淬毒的暗器暴雨般倾泻而来。
我本能地旋身将杜灵萱护在身后，乾坤幻音诀的护体罡气震得袖袍猎猎作响。
两枚透骨钉擦着耳垂飞过，钉入石壁的毒烟竟将暗金密文腐蚀出焦黑孔洞。
"让开！"杜灵萱突然攥住我后心衣裳，力道大得几乎扯碎布料。
她袖中玉佩撞在青铜卦钱上，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
我反手扣住她冰凉的手腕，突然摸到那道陈年剑疤——三寸长，斜贯命门穴，正是天山叛徒才会有的黥刑痕迹。
白月的蛊丝趁机缠上祭坛螭龙柱，整座山洞开始剧烈摇晃。
黑风项圈残余的磁石突然悬浮半空，摆出与墙上密文相同的星宿排列。
杜灵萱的玉佩自主发出青光，在我余光里拼凑出半阙熟悉的剑谱——正是师父书房失窃的那页残卷。
当黑风第八次使出孤鸿掠影时，我忽然看清他剑穗上系着的银铃铛。
三年前那个血月夜，师父断剑旁也落着同样的铃铛残片。
杜灵萱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染血的指尖正按在我后颈要穴，而白月的蛊丝己缠住她发间玉簪。
磁石组成的星图轰然炸裂，无数暗器碎片混着钟乳石尖锥倾泻而下。
我将乾坤幻音诀催到极致，骨笛发出的音波在身前形成扭曲屏障。
杜灵萱突然贴近我后背，温热的血顺着她袖口渗进我衣领，玉佩与卦钱共鸣产生的震颤中，我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黑风的剑刺破音障的刹那，祭坛下的暗河突然传来师父独创的九连环哨声。
这次哨音里混着奇怪的变调，像是有人故意吹错了两处气口。
杜灵萱猛地抓住我握笛的手，冰凉的掌心下，有蛊虫形状的凸起在皮肤下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