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萱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我的腕骨,石壁密文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
倾斜的墓室里横梁发出断裂声,黑风割断银链的刀刃距离我咽喉仅差半寸,突然被脚下错位的青砖弹开。
"闭气!"杜灵萱突然踹中我膝弯,我扑倒的瞬间,头顶掠过五支泛着蓝光的袖箭。
她旋身时发间银丝擦过我脸颊,冰蚕丝特有的寒意让我突然看清——那些银丝正随着密文流动的轨迹微微震颤。
白月踩着倒下的石柱尖笑:"师尊当年剖开你后背取图时,可曾料到冰蚕丝会寄生在血脉里?"她甩出的蛊虫撞上青紫色火焰,爆开的绿雾中浮现出无数扭动的丝线。
我忍着喉间灼烧感吹响半截铜哨,断断续续的音波竟与密文流动的频率产生共鸣。
杜灵萱突然拽着我撞向西南角的灯柱,青铜管道里传出齿轮重新咬合的闷响。
"跟着我的脚步!"她染血的绣鞋精准踩过七块地砖,每步都带起机关转动的震颤。
我反手拨动袖中暗弦,用《折柳令》的变调替她补上第八步的空隙。
黑风劈来的剑锋被突然合拢的铜墙截断,白月操控的蛊虫撞在浮现的密文上,瞬间化作焦黑的残渣。
杜灵萱的后背重重撞在我胸前,她束发的银簪突然弹出一截利刃,割开我右臂被毒血浸透的布料。"别动。"她低头吮出伤口的毒血,温热的唇瓣贴着皮肤游走时,我按在她腰间的掌心触到某种凹凸的疤痕。
白月的蛊笛发出刺耳的长鸣,二十八个青铜兽首同时喷出毒烟。
杜灵萱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进我刚刚吹奏的铜哨:"震位三短两长!"
音波裹着她的血珠撞上东南角的铜镜,折射的光束点燃穹顶暗藏的硝石。
爆炸的气浪中,我抱着她滚进突然开裂的地缝。
坠落时她散开的衣襟里,我瞥见半幅用朱砂绘在皮肤上的山水纹——与师父临终前让我牢记的残卷缺口完全吻合。
"别看。"她拢住衣领的指尖在抖,缠着冰蚕丝的银链却精准缠住上方扑来的黑影。
黑风的弯刀擦着我耳畔划过,斩断的几缕黑发间,我闻见杜灵萱身上混着血腥味的冷香。
乾坤幻音诀的第七重突然在喉间自行流转,我贴着杜灵萱汗湿的脖颈哼出《凤求凰》的起调。
音波震碎头顶坠落的碎石时,那些寄生在她发间的冰蚕丝突然发出共鸣般的清吟。
白月的惨叫声从上方传来:"你竟把阵眼刻在经脉里!"杜灵萱趁机将我按在淌着水银的凹槽中,沾着彼此鲜血的手掌同时拍向浮现的八卦图腾。
整座地宫发出垂死般的轰鸣,黑风刺向杜灵萱后心的剑锋被暴涨的青焰吞没。
我在漫天火星里看清她瞳孔中流转的金色纹路——与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在师父焚毁的密函火漆上见过的徽记一模一样。
"抓紧!"她突然咬住我的喉结,尖锐的疼痛中有什么顺着血脉首冲灵台。
无数机关图谱在眼前炸开,而杜灵萱沾着水银的手指正沿着我脊梁划出炙热的轨迹,仿佛在验证某种沉睡多年的封印。
黑风踉跄后退时,我剑锋上的血珠正顺着密文沟槽渗入地砖。
杜灵萱突然按住我握剑的手:"别追!
他伤口在右肩三寸!"她急促的呼吸喷在我后颈,方才吮毒的唇还泛着乌青。
白月甩出的蛊虫撞在铜墙上炸成磷火,我反手拨动袖中暗弦。
音波撞碎三丈外的青铜灯盏,飞溅的灯油瞬间引燃黑风左袖——那上面绣着与师父密函相同的金线徽纹。
"原来你们是听雪楼的人!"我喉间的灼痛突然化作暴烈音浪,整座密室都在《破阵乐》的音调里震颤。
黑风挥刀劈开火苗的刹那,杜灵萱的冰蚕丝缠住了他脚踝。
剑锋刺入血肉的触感格外清晰。
当黑风的血溅上我手背时,那些沉睡在经脉里的音律突然活了似的翻涌。
乾坤幻音诀第七重的残谱在脑海中炸开,我鬼使神差地变招横削,剑气裹着哨音竟削断了白月偷袭的蛊笛。
杜灵萱突然抓住我腰带后扯:"当心脚下!"我们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泛着酸腐味的青铜齿轮。
黑风捂着伤口撞向东南角的石柱,那里刻着师父教过我的璇玑锁纹样。
"拦住他们!"我甩出藏在靴筒里的柳叶镖,却见白月割破手腕将血泼向穹顶。
鲜血触到密文的瞬间,整座密室突然发出垂死般的轰鸣。
三十六个青铜兽首同时喷出青烟,我嗅到其中混杂着硝石与硫磺的刺鼻味道。
杜灵萱的银链缠住我腰身猛拽:"他们在启动地脉焚毁阵!"我们撞向西南石壁时,头顶传来千斤闸落下的巨响。
黑风最后的狞笑混在机关运转声里:"楼主早料到你们会找到这里......"
"招生门!"我扯下颈间铜哨塞进杜灵萱掌心。
她染血的指尖快速划过我后背,借着尚未消散的音律共鸣,在我脊梁上描出卦象方位。
当第三块地砖塌陷时,我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咳着血画的图案——与杜灵萱锁骨下露出的朱砂纹路竟是镜像对称。
轰隆声逼近到五步之内,杜灵萱突然将我推向淌着水银的凹槽。
她散开的衣襟里,那些朱砂绘制的山川竟在机关震动中诡异地流动起来。
我伸手去抓她腕子时,指尖触到皮下有细小的硬物在游走。
"别看!"她扯紧衣领的力道带着颤音,缠着冰蚕丝的银链却精准勾住我腰间玉扣。
我们滚进突然开裂的暗道时,头顶坠落的碎石擦着她耳畔划过,在锁骨位置割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刺激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乾坤幻音诀不受控地在喉间流转,哼出的《鹤冲天》竟与暗道深处的齿轮转动声产生共鸣。
杜灵萱突然捂住我的嘴:"收声!
前面是......"
她的灵魂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淹没。
气浪掀飞了最后一块遮挡的铜板,露出刻满血色密文的石壁——那上面用陨铁镶嵌的二十八宿图,与三年前我在听雪楼禁地见过的残碑如出一辙。
"出口被浇了铁汁。"我摸着发烫的石壁心头一沉。
杜灵萱突然将染血的银簪刺进石缝,冰蚕丝顺着簪尾疯狂生长,转眼间织成张细密的网兜住坠落的天花板。
当她的血滴在我手背时,那些沉睡的机关图谱突然在脑海中重组。
我鬼使神差地按住她后腰某处凸起的疤痕,带着她旋身踩过七块地砖。
暗门开启的瞬间,杜灵萱突然闷哼一声,她后背的衣物被某种无形之力撕开道裂口。
月光混着血腥味灌进来时,我瞥见她脊梁上浮现金色密文——正是师父临终前让我用音律封存的半阙《山河赋》。
"别看......"她虚弱的声音淹没在机关最后的轰鸣里。
当我们跌出暗道时,整座山体都在震颤,而杜灵萱指尖凝着的血珠,正诡异地朝着东北方某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