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萱的银针在石壁上擦出火星,我盯着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七月初九运镖三十二万两"突然笑了。
冯掌柜惯用的蝇头小楷里藏着三个墨点——这是他年轻时走镖遇到劫匪约定的暗号。
"掌柜的还在密道里。"我踢开半截铁链,腥甜的血气裹着蛇涎香涌进来。
杜灵萱的剑鞘突然横在我颈侧,剑身映出她发间银簪迸裂的裂痕——那是三刻前替我挡下冷箭时撞碎的。
我们在满地断刃里找到冯记商行的暗镖旗,旗杆底部新刻的梅花印还沾着朱砂。
杜灵萱用剑尖挑起旗面冷笑:"老狐狸的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三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时,冯掌柜正端着药碗站在密道岔口。
他腰间的翡翠算盘少了三颗珠子,袖口沾着青石巷独有的红泥。
我捏碎袖中暗藏的响箭,镖局地窖突然传来囚犯撞铁栏的闷响。
"沧浪派在城西埋了火雷。"冯掌柜的茶盏突然裂开,褐色药汁顺着桌缝滴成北斗七星状。
杜灵萱的耳坠突然发烫,我藏在背后的手指摸到她塞来的半块虎符——纹路竟与冯掌柜私印严丝合缝。
荒郊古槐在月光下张牙舞爪,三十七个新土堆摆成莲花阵。
杜灵萱突然扯住我衣袖,她剑穗上的银铃正在无风自动。
我摸到腰间玉箫的裂痕,昨夜被药水浸泡过的第七个音孔开始渗出黑血。
三十丈外的破庙突然亮起烛火,十七盏灯笼同时映出运镖阵图。
吴媚儿的赤金软鞭卷着腥风扫来时,我吹响的《破阵曲》突然变了调——她耳垂上的蛇形银坠竟与杜灵萱的耳坠同出一辙。
"师弟的幻音诀越发精进了。"吴媚儿笑着甩出九枚透骨钉,钉尾拴着的银丝在月光下织成琴弦。
杜灵萱的剑锋撞上银丝瞬间,我袖中暗藏的虎符突然发烫——那些银丝排列的纹路分明是冯记商行的暗码。
杜灵萱突然旋身刺向东南角枯井,井口飞出的毒针全钉在她剑鞘的凹槽里。
我趁机掷出三枚铜钱,钱币撞击银丝发出的颤音竟让吴媚儿后退半步。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突然裂开,藏在指缝间的药粉洒在银丝上,我的玉箫顿时重若千钧。
"坎位三步!"我嘶吼着扯断腰间锦囊,二十七颗铁莲子暴雨般砸向西北角的石灯笼。
杜灵萱的剑尖擦过吴媚儿左肩时,她束发的银链突然绷断——十七盏灯笼同时炸裂,漫天火星里浮现金粉写的生辰八字。
吴媚儿退到断墙后突然轻笑:"师弟可知这些八字对应何人?"她染血的指尖拂过墙砖,青砖上立刻显出冯记商行的梅花印。
杜灵萱的剑鞘重重磕在地上,三块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面新鲜的血掌印。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破庙时,吴媚儿留下的赤金软鞭突然自燃。
火焰中浮现的暗门图腾扭曲成冯掌柜的私章纹样,杜灵萱突然用剑尖挑起块焦黑的木牌——正面刻着"沧浪"二字,背面却是用朱砂画的运镖路线图。
我踩灭最后一簇火苗,靴底沾着的香灰里混着蛇纹镖的碎屑。
杜灵萱突然将染血的帕子甩到我脸上,帕角绣着的银蛇正咬着自己尾巴——和吴媚儿耳坠的蛇纹一模一样。
杜灵萱的剑锋刺入吴媚儿后心三寸时,我掌心的铁莲子正好打碎她藏在袖中的竹哨。
这妖女踉跄着撞向断墙,染血的指甲在砖缝里抠出三道抓痕——与昨夜青石巷墙角的痕迹分毫不差。
"师弟好狠的心。"吴媚儿反手甩出团紫雾,发间的银蛇耳坠突然裂成两半。
杜灵萱拽着我疾退七步,剑鞘横扫过满地碎石,火星点燃了提前洒在东南角的雄黄粉。
紫色毒雾撞上火焰的刹那,我袖中的玉箫突然发出蜂鸣。
这是三日前在暗门地牢记下的机关预警声——当时铁链绞杀囚犯前,墙缝里也会传出这种震颤。
"闭气!"我扯着杜灵萱扑向右侧立柱。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她发梢钉入地面,箭尾绑着的银丝瞬间绷首成杀阵。
这手法与冯掌柜茶楼密室里的连环机关如出一辙,只是银丝上多了层青黑色黏液。
杜灵萱突然将剑柄重重磕在石砖接缝处,剑身传来的震动让我想起冯记商行密道里的活板门。
果然,西北角的石灯笼应声炸裂,藏在其中的铜镜将月光折射到吴媚儿先前抓挠的位置。
"坎位第三砖!"我吼着掷出虎符。
铁器撞击青砖的脆响中,十七道银丝同时绷断。
吴媚儿最后抛出的药囊被杜灵萱挑进火堆,炸开的火星里浮现金粉写的"亥时三刻"——正是我们昨夜潜入冯记商行的时间。
机关齿轮的咬合声突然停滞,满地银丝却开始诡异地扭动。
我摸到腰间玉箫第七孔渗出的黑血,这分明是暗门总堂豢养的蛊虫气味。
杜灵萱的剑尖突然插进地缝,剑身映出墙砖背面暗刻的莲花纹——与冯掌柜私印上的纹样倒转三度重合。
"乾位七步!"杜灵萱的耳坠突然烫得惊人。
我踩着满地银丝跃向东南,靴底沾着的雄黄粉在青砖上拖出焦痕。
当玉箫抵住墙缝里凸起的梅花印时,整座破庙突然剧烈震颤,房梁坠下的灰尘里混着细碎铁屑。
吴媚儿的冷笑声从百步外传来:"师弟以为这就完了?"她抛来的赤金软鞭残骸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的暗门图腾竟与冯掌柜算盘上的翡翠珠子排列相同。
杜灵萱突然扯下染血的帕子甩向火堆,银蛇咬尾的刺绣遇火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状。
地底传来铁链拖拽的闷响,我猛然想起冯记商行地窖里那三十六个空囚笼。
杜灵萱的剑鞘重重砸向地面,三块青砖应声翻转,露出下面新砌的石灰层——这手法分明是沧浪派埋火雷时的伪装。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残破窗棂时,机关齿轮终于彻底停转。
我捡起半截银丝,发现表面浮着的青黑色黏液正在腐蚀玉箫裂痕。
杜灵萱突然用剑尖挑起块焦木,上面用朱砂画着的运镖路线竟与冯掌柜药碗底的茶渍走向重合。
"掌柜的算盘少了三颗珠子。"杜灵萱突然冷笑,剑穗银铃无风自动。
她踢开块碎石,下面压着的蛇纹镖碎片正拼成半朵梅花——与冯记商行暗镖旗上的印记相差毫厘。
破庙外的古槐突然落下七片枯叶,每片叶脉都朝着青石巷方向。
我摸到袖中暗藏的响箭,箭尾刻着的暗码比今晨见到时多出三道划痕。
杜灵萱的耳坠再次发烫,这股灼热感首指冯记商行地窖的方向。
当我们踏出庙门时,三十七座新土堆突然塌陷成莲花状。
杜灵萱的剑鞘突然震颤,剑身映出我玉箫孔洞里渗出的血珠——那些黑血正在青砖上爬出蛇形纹路,与吴媚儿耳坠的裂痕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