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空仍被晨雾笼罩,一片朦胧。陈砚身着一袭藏青色的常服,身姿绰约,宛如仙子降临人间。她步履轻盈,仿佛生怕惊醒了这清晨的宁静,悄然来到掖庭局。
掖庭局内,管事太监王福正指挥着一群小太监们清扫庭院。他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督促着小太监们认真打扫。突然,他瞥见陈砚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跪地行礼,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贵妃娘娘怎么有空来这偏僻之地?”王福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低着头,不敢首视陈砚的目光。
陈砚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本宫听闻掖庭局最近出了些状况,特来看看。”她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掖庭局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的目光落在院内角落时,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那里堆积着一些陈旧的木箱,蛛网密布,显然己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然而,这些木箱却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这让陈砚心生疑虑。
“王公公,昨夜翊坤宫遇袭,那些刺客竟是从掖庭局的地道潜入,此事你可知晓?”陈砚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她紧紧地盯着王福,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福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他的双腿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一样,软绵绵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他的额头与坚硬的地面不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同时口中还连连求饶:“娘娘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掖庭局向来管理严格,小人绝对不敢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啊!”
陈砚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惊恐万状的人,他那慌乱的眼神让陈砚心中不禁冷笑。她缓缓地迈步走到那些木箱旁,伸出手轻轻拂去箱盖上厚厚的灰尘。随着灰尘的飘落,木箱表面的蛛网也随之断裂,而那些断裂处竟然还泛着新鲜的痕迹,这显然是最近才被人打开过。
陈砚的目光落在这些蛛丝马迹上,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她转头看了一眼小翠,示意她打开箱子。小翠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箱盖。箱子里面堆满了破旧的宫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当陈砚的视线落在最底层时,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在那些破旧宫装的掩盖下,竟然藏着几捆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陈砚伸手将其中一捆拿了出来,轻轻揭开油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几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这些匕首的刀刃锋利无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而刀柄上则刻着与之前黑衣人所使用的兵器相同的莲花暗纹。
陈砚拿起其中一把匕首,仔细端详着刀柄上的暗纹,然后将匕首举到王福面前,厉声道:“王公公,这作何解释?”
王福瘫坐在地,浑身颤抖:“娘娘,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半个月前,有人送来这箱子,威胁小人若是敢声张,就...”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是谁让你做的?” 陈砚厉声问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人蒙着面,只说让小人将箱子藏好,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取。小人职位低微,不敢不从啊!” 王福连连磕头,额头很快肿起青紫。
陈砚让人将王福带走看押,目光落在掖庭局的老槐树上。树皮上有新刻的标记,看似随意的划痕,实则是一种特殊的联络暗号。她心中一动,想起淑妃宫中搜出的密信里,也曾提到过类似的标记。
离开掖庭局后,陈砚来到冷宫。这里比往日更加阴森,寒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她走到淑妃生前居住的屋子,在墙角的砖石处轻轻一按,暗格应声而开。里面藏着一本账本,记载着淑妃这些年收受的贿赂,以及与朝中官员的往来。
陈砚仔细翻阅,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中,发现了一处奇怪的记录:每月十五,都会有一笔银子送到 “城西李记绸缎庄”。绸缎庄?她心中疑惑,绸缎庄与这场阴谋又有何关联?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朱标正在批阅奏章。自从李贤倒台后,朝堂上虽然表面平静,可各地官员的奏折中,总能隐隐看出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有的官员突然请求辞官回乡,有的地方赋税莫名其妙减少,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情,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他感到不安。
“陛下,陈贵妃求见。”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砚入内,将账本和在掖庭局的发现一一禀报。朱标翻看账本,神色愈发凝重:“城西李记绸缎庄... 朕记得,那是王雄夫人的产业。看来,这后宫与朝堂的勾结,远比我们想象中更深。”
“陛下,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此事。” 陈砚说道,“李贤虽倒,但他的党羽还在暗中活动。王雄在西北拥兵自重,若是与京城内应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朱标点头:“朕会安排锦衣卫暗中监视绸缎庄,只是此事需谨慎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此后几日,陈砚一边调养身体,一边暗中调查。她扮成寻常宫女的模样,在宫中西处走动,与各宫的宫女太监闲聊,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找到线索。
一日,她在御花园遇到淑妃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小宫女见到她,神色慌张,转身欲走。陈砚叫住她:“你且站住。本宫问你,淑妃生前,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小宫女低头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娘娘,半个月前,淑妃娘娘曾让奴婢给李记绸缎庄送过一封信,还叮嘱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陈砚心中一震,看来那绸缎庄果然是关键所在。她安抚了小宫女几句,便匆匆回到翊坤宫,将消息告知朱标。
夜幕降临,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陈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绸缎庄方向。寒风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她和朱标,必须在这暗流中,寻找到破解阴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