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员梁二柱在虎牙峪埋伏遭遇炮击，逃跑时炮弹就在身边爆炸，他被气流掀起来感觉脑袋受了一下重击，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天己经完全黑了，脑袋很痛，摸了一下头顶有一片血迹己经干了。
回想起之前的情况：鬼子打炮，队长喊撤。
动了动身体，各部位都没少，心放了下来，心想脑袋上的伤要是弹片自己就活不下去了，一定是炮弹炸起石头又崩在脑袋上造成的。
起来后，在身边找到了几具战友的尸体，都是那一轮炮击中牺牲的，有的还炸断了腿。
梁二柱挨个哭喊着想叫醒他们，可惜他们都没有梁二柱幸运，己经长眠不醒了。
走出虎牙峪，梁二柱只能往县城方向走，他的脚崴了，走不快，陆续在路边的沟里发现战友的尸体，每个都死的很惨，身上无数的枪眼。
越走心里越冷，也越怕，当看到和他最好的战友小江时，他崩溃了，坐在路边哇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小八爷停住脚步：“怎么回事，听罗成哭了半天刚哄好，这儿又谁哭呢？”
“我以后不会再哭了！”宋青一哭过一通后心里己经好受多了。
他本来想的是隐姓埋名逃离张树春和安阳鬼子能找到的地方，又放不下父母和姐姐们，琢磨着回去带他们跑乡下去。
小八爷说行啊，你赶紧回去带他们走吧。宋青一想了想说：“你的主意不行，出来的人都没消息了，这时候我家人离开安阳不是让人怀疑吗？”
小八爷反驳说那是你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
宋青一说：“对，你也出不来好主意。”
小八爷很服脑子好使的，但也没彻底否定自己的思考能力，他认真想了想说：“你回家告诉一声让他们别惦记你，完了你再出来找我们就行了呗！”
宋青一又踩咕他：“说你都是馊主意吧，谁家孩子没了不着急，张树春老奸巨猾见我爹不急不慌他能不起疑心吗？”
小八爷机智地不接他话茬了，反正说啥都不对。
宋青一暂时放下对家里的惦念，跟着小八爷和聂小勇往叶县赶，他也真没别的地方去。
走到半宿，几个人又困又饿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梁二柱的声音。
随后他们也发现了沟里的尸体。
聂小勇说：“这里发生过战斗，难道叶县也遭殃了？”
几个人快走几步，梁二柱也发现了他们，止住哭声问：“谁呀？”
聂小勇听出是这一带的乡音，料想不是坏人，说：“我是汪家堡的，鬼子来过了吗？”
梁二柱哽咽着说：“来了，在虎牙峪开的炮，俺们游击队的人死了一大半了，队长也不知在哪儿？”
聂小勇报出民兵身份，说汪家堡己经被鬼子烧了，叶县怎么样了？
梁二柱说，前面就是县城，但他看了一路的战友尸体，实在是害怕再看到什么，都不敢走了！
小八爷说：“既然快到了就过去看看嘛，你先哭着，我们走！”
聂小勇把手伸给梁二柱：“一起走吧！”
梁二柱拉着他手站起来说：“俺脚崴了，得慢点走！”
聂小勇扶着梁二柱，几个人走了一段路也就到了叶县城门，隔着挺远就看到城墙上插着的日本旗，在灯光下像是吊孝的布子。
城门紧闭，城墙上有站岗的，看装扮是伪军。
宋青一说：“小心点吧，叶县己经被鬼子占了！”
梁二柱茫然无助：“队长他们到底哪里去了？”
小八爷说：“想个办法进城吧，要不咋杀鬼子！”
“杀不得！”宋青一说。
聂小勇怒道：“你还想跟他们一伙啊，说了一路杀鬼子到眼前怎么又说不行？”
宋青一叹了口气：“唉，动动脑子，好几百个鬼子和皇协军还有特务队，你能杀多少？关键是你杀几个鬼子一跑痛快了，鬼子是要把火撒到叶县百姓身上，必是挨家挨户搜查，再抓一批无辜的人杀了泄愤，甚至有可能屠城！”
“上次我们打了安阳据点也没给百姓带来什么灾祸啊？”小八爷不信。
“那是你不知道，我听说被怀疑的就抓进去一百多，能放出几个还不知道呢。”宋青一在特务队里接触到太多黑暗的东西，他不敢对鬼子抱有什么“良心发现”的期望。
聂小勇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切肤之痛，理解宋青一的想法：“对，鬼子要杀，可是不能连累乡亲们！”
小八爷两手一摊：“不好办啊，现在该怎么弄？”说着话肚子里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像是被感染了，几个人都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反应。
小八爷指着城门说：“我去砸门，告诉他不杀鬼子找个饭铺吃东西可以吧？”
宋青一问：“你是真想这么干还是开玩笑呢？”
小八爷说：“我也不爱开玩笑啊，这不就是个合理要求吗？”
“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宋青一没脾气了。
梁二柱犹犹豫豫地说：“墙头都换旗了砸门肯定不能开，要是想进去俺倒是有条路！”
城墙西边没有城门，与大片的高粱地之间是荒芜的野路。梁二柱带着几个人从这条野路走了一大段路程后，扒拉开一簇长草，说就是这里。
城墙紧贴着地面有个小洞，因为两边都被野草挡住，一般人还看不到，梁二柱说是有一天看到一条野狗从这里钻进城才发现的，当时也没留意，平时出城都是走城门也用不到这里。
“俺也没从这爬过，当时有个念头说这能钻一个人过去。”梁二柱把手伸进去探了探说：“有点被土堵住了，得掏一掏试试。”
小八爷从聂小勇身后腰带上拔出镰刀：“你知道有这码事咋地，带来这东西正好能用上。”
聂小勇为了防火在山坳用的镰刀，过后顺手就插在后腰上，等想起来己经走出一大截子路，出于节俭的习惯就没有扔掉。
小八爷用镰刀在小洞里一通挠，觉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先钻了过去。
随后梁二柱、宋青一都顺利过来了，只聂小勇的身材比他们粗壮，有些困难，小八爷又给他往深了扩一扩才勉强钻过来。
内墙边缘不靠着人家，这里比较肃静，梁二柱让人都跟着他走，去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己见到人家的地方，听到有人说话，急忙趴在地上听动静。
原来是一伙巡逻的伪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