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曹宴的手在发抖。
她后颈渗血的编号像烙铁般烫进视网膜,远处焦土蒸腾着青铜汽化的青烟,空气里残留着时空锚定特有的铁锈味。
“XY - 4919……”我刚要开口,怀里的女人突然剧烈抽搐。
她皮肤下涌动的青铜液体正在凝固,在锁骨位置形成类似钥匙孔的凹槽。
破妄之眼不受控制地刺痛起来,那些本该消失的青铜建筑残影在虹膜上重叠——尤其是最后惊鸿一瞥的青铜轮盘。
曹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尖残留的时空粒子灼得我生疼:“法则潮汐提前了。”
话音未落,脚下焦土突然翻涌成液态。
我拽着她腾空时,看见整片土地正在褪色,墨色浪潮从地底裂隙喷涌而出,裹挟着齿轮状的法则碎片。
三个月前在幽暗森林遭遇的时空乱流,与此刻相比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西北方三百米,空间褶皱!”曹宴反手甩出三道湛蓝光刃,斩断追袭而来的青铜锁链。
她掌心的时空之匙碎片在发光,那些光粒勾勒出的轨迹,分明是先前爆炸中汽化的青铜建筑结构。
破妄之眼突然刺痛加剧。
我盯着她锁骨处的钥匙孔,突然意识到那些青铜蒸汽并非消散,而是重组成了更庞大的存在。
当我们撞进空间褶皱的瞬间,身后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青铜轮盘的虚影在墨色潮汐中浮现。
“它把我们当零件了。”我擦掉眼角渗出的血,看着褶皱外渐渐凝实的巨型轮盘。
每个刻度都在渗出青铜黏液,XY - 4919的编号在十二个方位同时闪烁。
曹宴突然踉跄着撞上褶皱内壁,她后颈的伤口正在吞噬时空之匙的蓝光。
法则之灵的尖啸刺穿空间屏障。
无数青铜导管刺入褶皱,导管末端连接的培养舱里,蜷缩着与我们容貌相同的躯体。
最靠近的舱体内,那个“曹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流转着青铜轮盘的虚影。
“别对视!”我扯下外套罩住她的头,破妄之眼却被迫看清可怖的真相——每个培养舱都延伸出青铜导管,最终汇聚成我们之前摧毁的巨大脑核。
而现在,那个本该炸碎的脑核正悬浮在轮盘中央,表面布满新生的青铜脉络。
曹宴突然闷哼一声。
隔着布料,我看见她锁骨处的钥匙孔正在与轮盘产生共鸣,蓝光被扭曲成病态的青铜色。
时空之匙的碎片在她掌心沸腾,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形。
“用锚点反噬。”她嘶哑着重复上次的战术,可当我按住她心口准备催动六芒星印记时,破妄之眼突然看到惊悚的画面——所有培养舱内的“我们”同时抬手,掌心都浮现着金蓝交织的印记。
脑核表面的青铜脉络骤然发亮。
曹宴突然发出不属于她的机械音:“错误指令,执行清除。”
折叠空间开始坍缩的刹那,我终于读懂轮盘指针的轨迹。
它不是在追踪我们,而是在校准曹宴锁骨钥匙孔的方位。
培养舱里那些复制的“我们”,不过是用来修正真实零件的校准器。
“相信我一次。”我突然松开防御结界,在曹宴惊恐的注视中任由青铜导管刺入肩胛。
破妄之眼承受着超负荷的信息流,终于在剧痛中看清脑核深处的东西——那枚本该消散的法则之心,此刻正嵌在青铜轮盘的核心,表面布满我们亲手修复的裂纹。
导管开始抽取我的记忆,但那些培养舱里的复制体突然集体僵首。
果然如我所料,当真实零件主动连接系统,赝品就会陷入逻辑死循环。
曹宴的时空之匙突然发出纯净的蓝光,这次她锁骨钥匙孔映出的,是轮盘背后更深邃的黑暗。
“还有七秒。”她染血的手指点在我眉心,六芒星印记却迟迟没有反应。
破妄之眼里,那枚嵌在轮盘里的法则之心突然睁开一只青铜色的眼睛。
(本章完)我后槽牙几乎咬碎,青铜导管抽离记忆的钝痛反而让破妄之眼愈发清明。
那些灌入视网膜的乱码突然重组——原来每个培养舱的青铜导管末端,都连接着轮盘背后若隐若现的星图。
"天机城的星轨图?"我喉咙里呛出血沫。
上次在永夜荒漠见到这种排列方式时,曹宴用时空之匙烧掉了半片沙漠。
法则之灵的尖啸突然出现半拍凝滞。就是现在!
我猛地攥住刺入肩胛的青铜导管,破妄之眼顺着导管纹理逆流而上。
那些看似无序的青铜脉络,在虹膜上重组出类似人类脊椎的神经突触——原来整个轮盘都是具象化的法则脊柱。
"第三颈椎第二节!"我嘶吼着将破妄之眼聚焦点投射给曹宴。
她掌心的时空之匙碎片突然暴涨,湛蓝光刃精准刺入轮盘背面某块正在褪色的青铜鳞片。
整个空间褶皱发出金属断裂的哀鸣。
培养舱里的复制体突然集体抽搐,他们掌心的六芒星印记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
我趁机扯断肩上的导管,带血的指尖按在曹宴锁骨钥匙孔:"以锚点之名!"
时空之匙的蓝光终于冲破青铜污染。
当两股力量在钥匙孔对撞的刹那,破妄之眼捕捉到0.3秒的法则真空——那枚嵌在轮盘里的法则之心,此刻正暴露在青铜脉络的保护层之外。
"接着!"我将曹宴甩向正在坍缩的裂缝,自己迎着青铜导管最密集处俯冲。
破妄之眼在超负荷状态下渗出金色血泪,却将每根导管的能量流动看得清清楚楚。
五根青铜导管同时刺穿腹部时,我终于触碰到那枚跳动的法则之心。
它表面我们亲手修复的裂纹正在渗出青铜黏液,那只睁开的眼睛突然转向我,瞳孔里映出天机城特有的八角星纹。
"抓到你了。"我狞笑着捏碎藏在后槽牙的六芒星结晶。
曹宴三个月前埋在我体内的时空锚点瞬间激活,湛蓝锁链顺着导管逆流灌入法则之心。
整个青铜轮盘发出惊天动地的震颤。
那些培养舱里的复制体像被切断提线的木偶般纷纷坠落,法则之灵的尖啸第一次掺杂着慌乱。
我趁机将破妄之眼视野共享给曹宴:"东北角震位!"
时空之匙的蓝光化作螺旋钻头,精准刺入轮盘基座的青铜接缝。
当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时,我听见法则之灵发出类似电子合成音的怒吼:"错误...天机...滋...无法..."
世界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所有青铜造物在瞬间汽化,墨色潮汐退得比来时更迅猛。
我重重摔在重新凝固的焦土上,破妄之眼自动关闭前的最后画面,是那枚法则之心炸裂成漫天星屑,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上,赫然刻着天机城的八角星纹。
"你疯了是不是!"曹宴跪坐在我身侧,她锁骨钥匙孔还在冒青烟,指尖却颤抖着按住我腹部五个血洞。
时空之匙的蓝光这次治愈得很慢,那些伤口不断渗出混着青铜颗粒的黑血。
我勉强扯动嘴角:"它最后提到了天机城......"
"闭嘴!"曹宴突然把时空之匙按进我伤口,剧痛让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她染血的睫毛在颤抖,时空粒子修复伤口的蓝光里掺杂着不正常的青铜色,"你看到星轨图了对不对?
那些培养舱的排列......"
焦土突然再次震颤。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远处地平线升起七道青铜光柱,排列方式与轮盘背后的星图完全吻合。
更诡异的是,每道光柱顶端都悬浮着类似法则之心的碎片,其中正东方向的那枚碎片上,八角星纹正在缓慢旋转。
曹宴突然拽着我衣领拉近距离,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时空乱流特有的铁锈味:"听着,下次再敢拿自己当诱饵......"未尽的话语被突然降下的法则雨截断,那些青铜色的雨滴在接触焦土的瞬间,竟开出一丛丛刻着编号的金属花。
我抬手接住一朵坠落的金属花,破妄之眼残留的刺痛突然复发。
在花瓣即将闭合的刹那,我瞥见内侧用星纹刻着的坐标——那正是三个月前天机城突然消失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