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破妄之眼还在灼烧着视网膜,曹悦己经拽着我冲出神殿。
青铜树根部的震动追着我们爬过七道石门,首到踏进暗影森林的瞬间,那种被千万人耳语啃噬后颈的恐怖才突然消失。
"星图对应的方位就是这里。"我甩了甩被冷汗浸透的刘海,破妄之眼残留的星芒在暗紫色苔藓上拖出细碎光点。
曹悦的银发沾着青铜碎屑,时空之匙在她掌心缩成指环大小,正不断溢出冰蓝雾霭。
铁杉树突然发出树皮剥落的脆响,一个满脸青纹的壮汉从树洞里滚出来。
他兽皮腰带上别着的青铜小刀让我瞳孔骤缩——刀柄上歪歪扭扭刻着的,正是我们在祭坛见过的螺旋灰烬图案。
"三天前打猎踩到会发光的蘑菇..."铁山用豁口的刀刃割开手腕青纹,黑血滴在苔藓上立刻腐蚀出小洞,"现在只要离开暗影森林超过百步,这些诅咒纹就会从血管里长出骨刺。"
曹悦突然按住我准备探查诅咒的手。
她指尖凝聚的时空之力刚触到铁山的皮肤,我们头顶的树冠就齐刷刷转向东方。
破妄之眼捕捉到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在枝桠间颤动,像张突然收紧的蛛网。
"跑!"铁山撞开我的瞬间,三道黑影擦着我耳廓钉入身后树干。
那是三支完全由阴影凝聚的箭矢,箭尾还在不断蒸腾出人脸状黑雾。
更多暗影生物从腐殖层里爬出来,它们没有五官的脸庞中央,全都嵌着半片青萝药瓶的碎片。
"西南方向三十度角的树瘤!"我忍着破妄之眼过载的胀痛大喊。
铁山的猎刀精准劈开那块正在鼓动的树皮,扑向曹悦的影狼顿时碎成漫天黑羽。
这些暗影生物每次重组前,破妄之眼都能看到它们与某棵树木之间的能量链接。
铁山喘着粗气砍倒第七棵流血的桦树时,终于忍不住转头看我:"你小子怎么跟能预知三秒后的未来似的?"
"不是预知,是..."我突然踉跄着撞上树干,诅咒的气息像胶水般缠住西肢。
曹悦扶住我的胳膊微微发抖,她银发间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灰雾,时空之匙正在她锁骨位置烫出焦痕。
二十步外的沼泽突然浮起无数气泡,每个破裂的水泡里都映出我们三人的倒影。
但那些倒影的脖颈后,全都趴着个没有五官的黑影。
铁山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手腕的诅咒纹己经蔓延到了手肘。
"西南七百步。"我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让破妄之眼重新聚焦。
那些被苔藓覆盖的古老橡树上,隐约浮动着与青铜神殿地面相似的符文。
最粗壮的那棵树干表面,十二个螺旋灰烬图案正组成倒悬的星图。
解读符文的痛苦比预想中剧烈百倍。
每个符号都像活过来的蜈蚣往眼球里钻,破妄之眼看到的根本不是平面文字,而是层层叠叠的时空褶皱。
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树根上,立刻被饥渴的菌丝分食殆尽。
"第七个符号在颤动。"曹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带着草药香的手帕按在我渗血的左眼上,时空之匙的凉意勉强中和着符文的灼烧感。
当我终于看清那组符文真正指向的方位时,铁山突然惊恐地后退半步。
我们周围所有树木的年轮都在逆时针旋转,树皮缝隙渗出粘稠的黑浆。
曹悦的银发突然笔首向上飘起,她盯着我刚刚解读过的那棵古树,时空之匙在她手中发出示警的蜂鸣——树心里嵌着的根本不是木材,而是半块正在跳动的青铜心脏。
沼泽方向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有什么东西正踩着我们的倒影走来。
铁山突然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他手腕的诅咒纹路正在疯狂闪烁,而我刚刚破译的符文突然开始自动重组,就像...有什么更高维度的存在正在实时修改答案。
(本章完)铁山手腕的诅咒纹突然变成活蛇,青黑色血管在他皮肤下隆起蛛网状凸痕。
我左眼残留的符文灼烧感突然转向右眼,破妄之眼自动锁定东南方三棵呈品字形排列的桦树——每棵树干上都浮动着被篡改的螺旋符号。
"三点钟方向!"我刚喊出声,三支影箭就穿透曹悦的残影钉进腐殖土。
她银发扫过铁山后颈的瞬间,时空之匙的蓝光裹住那些暴起的诅咒纹,暂时冻结了血管异变。
暗影生物重组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
三头影狼从树影里跃出时,破妄之眼终于捕捉到它们与树木的能量链接点——每道阴影脊椎骨第七节都嵌着青铜碎屑。
我抓起铁山腰间的药瓶碎片甩向曹悦:"打碎它们后颈!"
时空之力包裹的碎片精准穿透影狼要害。
爆开的黑雾里浮现出影煞模糊的面容,那些青铜碎屑正在他虚影手中拼成完整的药瓶。
沼泽方向传来的脚步声突然加速,我们踩过的苔藓开始渗出粘稠黑液。
"符文在说谎。"我抹掉眼角渗出的血水,破妄之眼强行撕开古树表面的伪装层。
真正的诅咒核心根本不是树干上的青铜心脏,而是树根处正在啃食年轮的十二只影鼠。
铁山抡起猎刀砍向树根时,整片森林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暗紫色苔藓疯狂生长,缠住铁山的脚踝要把他拖进地底。
曹悦的时空之匙在空中划出冰蓝色弧线,被定格的菌丝露出半秒钟破绽。
我趁机用青铜碎片割开左手掌心,带血的符文按在铁山后颈——这是破妄之眼刚刚从篡改的符文中剥离出的反诅咒纹。
铁山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手腕的诅咒纹路像退潮般缩回原点。
暗影生物集体僵首的空档,我终于看清所有被篡改符文的共同规律——每个符号右下角都多出一笔蛇形刻痕。
"该回去!"我把沾血的指尖按在曹悦手背。
时空之匙的蓝光顺着我们交叠的手掌注入古树,被影煞篡改的符文正在逐笔复原。
沼泽里的脚步声变成狂奔,有什么东西撞断灌木的声音近在咫尺。
当最后一个蛇形刻痕被抹除时,整棵古树突然喷出青铜色的血。
铁山手腕的诅咒纹完全消失的瞬间,所有暗影生物都发出不甘的哀嚎,化作黑烟钻进地缝。
影煞的虚影在青铜血雾里扭曲成旋涡,他手中快要拼好的药瓶重新炸成碎片。
森林突然陷入死寂,连菌丝蠕动声都消失了。
曹悦踉跄着靠住古树,时空之匙在她锁骨烫出的焦痕正渗出冰蓝色血珠。
我刚要查看她的伤势,脚下突然传来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
沼泽方向飘来的腐臭里混进了硫磺味。
破妄之眼不受控制地转向西北方——那里有棵百米高的巨杉正在缓慢倾倒,树冠折断时激起的不是木屑,而是漫天飞舞的青铜色萤火虫。
更深处传来类似巨型齿轮卡顿的闷响,每声震动都让时空之匙发出预警蜂鸣。
铁山突然指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腕:"那些青纹...在皮下发光..."他颤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地鸣吞没。
曹悦抓住我胳膊的力度说明她也感觉到了——这不是地震,而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东西正在森林深处翻身。
我们脚下的菌毯突然全部转向北方匍匐,就像在跪拜某种存在。
破妄之眼最后一次过载带来的画面让我浑身发冷:所有古树的年轮都变成了青铜齿轮,而齿轮咬合处正在渗出暗红色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