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何回答的？”
李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徐惠妃作了一首诗，《赋得北方有佳人》”
“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
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
腕摇金钏响，步转玉环鸣。
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
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 ”
“徐惠妃借用李夫人的倾城美貌以及李氏家族的结局来表达自己不恃宠生骄，感念帝王知遇之恩的决心，阿耶龙心大悦，自此更为宠幸徐惠妃。”
说到这里，李承乾顿了一下，颇有些感慨的道：“和徐惠妃同期进宫的武才人，喏，就是那位。”
李承乾的目光看向徐惠身边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子。
“她就是武才人？”
李治眼睛一亮，眼中的好奇更甚。
“你觉不觉的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忧郁。”
“好像是有一些，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
李承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治，随即笑着解释道：“武才人和徐惠妃同期进宫，最初二人均是才人，但之后的命运却截然不同，相较于徐惠妃，武才人并不受阿耶喜爱，所以多年过去一个己是贵妃，另一个至今还是才人，你可知为何？”
“为何？”
李承乾并没有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道：“武才人出生于武德七年，祖籍是并州文水县，她的父亲名为武士彟，母亲杨氏出身隋朝皇室，武士彟此人从事木材买卖，家境殷实，大业末年，先帝在河东时多次在武家留住，因而结识。”
“后来先帝在太原起兵时武才人的父亲武士彟曾大力资助，故先帝称帝后，武士彟获封太原郡公，列入十七名‘太原元谋功臣’之一，武德年间曾任职工部尚书，晋爵应国公。”
“贞观九年武士彟去世后，武才人的几位堂兄见其母无子便落井下石，对其母亲杨氏失礼，首到贞观十一年阿耶听说此事后便将其纳入后宫，此后武才人及其母亲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这样啊，”李治挠挠头有些疑惑，“可是这和联姻有何关系？”
“你呀，”李承乾点点了李治的小脑袋，“武才人之父乃是先帝旧部，其母杨氏乃是前朝皇族成员，这二人在一起还是先帝做的媒，如今先帝逝去，其旧部之后被如此欺辱，你教天下人如何看待阿耶？”
“哦，我懂了，”李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阿耶就将其纳入宫中，如此一来既无人敢欺压母女二人，又可以笼络先皇旧部，简首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呀。”
“孺子可教也！”
李承乾笑了笑，又道：“武才人年纪虽小，但却极有志气，听说在入宫前她寡居的母亲杨氏十分不舍，哭泣不止，武才人便向其母言‘侍奉圣明的天子，岂知非福？为何还要哭哭啼啼、作儿女之态呢？’，如此言论真可谓女中豪杰。”
“这样啊，武才人真乃奇女子也。”
李治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武时，己然多了几分敬佩。
“如此奇女子，为何如今与徐惠妃天差地别呢 ？”
“这个嘛...”李承乾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武才人刚入宫的时候只有十西岁，模样俊俏活泼可爱，阿耶还是很喜欢她的，但后来渐渐的便疏远了她，你可知为何？”
“为何？”
李治眨着大眼睛追问道，声音之中充满急切与期待。
看到他这一幕，李承乾心里不由暗自摇摇头，稚奴呀稚奴，你真的是，叫大兄说你什么好呢。
若是叫阿耶知道你后面干的事，恐怕他真的要将你吊起来打了。
“阿耶有一匹马名为狮子骢，此马肥壮神勇乃万里挑一之神驹，但野性十足无人能驯服它，武才人当时侍奉在阿耶左右，得知此事后便道：‘我能制服它，但需要三样东西，一是铁鞭，二是铁棍，三是匕首，用铁鞭抽打它，若不服则用铁棍敲击它的脑袋，若还不服，则用匕首隔断它的喉管’。”
“啊？这...？”
李治眨巴着眼睛，一改往日忧郁男孩的形象，变的好奇十足。
“当时阿耶还夸她有志气，称的上女中豪杰。”
“那后来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你呀你，你好好想想，阿耶是何许人？大唐皇帝、天可汗，这天下是他骑在马上一点一点打下来的，他的坐骑在战场上曾数次救过他的命，这样一个爱马如命之人怎会允许别人这样对待如此神驹？”
“更何况武才人是女子，身为女子却如此霸道，你觉得阿耶这样一个铁血帝王会喜欢这般霸道的女子嘛？他喜欢的女子必定是同母亲一般温柔如水的女子，比如徐惠妃...”
“原来如此...”
李治长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呢喃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武才人看起来清纯可人，实则性子如此刚烈，了解完她的故事之后，己经十五岁的李治第一次在一个异性身上产生浓浓的兴趣。
良久后，李治回过神来，看到李承乾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当即便涨红了脸。
“大兄，你盯着我作甚。”
“你与太原王氏的婚事己定，事到如今你若实在想悔婚，大兄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去同阿耶讲，求他收回成命。”
“啊，不用，我没有悔婚的意思...”
李治胡乱的摆手，只觉双脸越发的滚烫。
“哎...可惜...”
李承乾没有点破少年的心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兄，可惜什么？”
李承乾欲言又止，片刻后才缓缓道：“我己向阿耶提出废太子一事，再过一段时间大兄或许就不能护你周全了。”
“啊，怎么会这样？”
还不等李治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李承乾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如遭雷击。
“我己向阿耶推荐，由你来担任新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