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媖过滤掉宫秉盛前半生的记忆,在马显的那部分记忆里,她留意到柳子吟这个人。
她刚和云锦刚回花家时,问起云锦的丈夫,花家个个横眉怒目,光是提到那人的名字都觉得晦气。
柳子吟是安定侯府的嫡子,侯府虽比不上王府,却也是身份尊贵。
花远征被皇帝贬回家后,他那好女婿二话不说,首接加入安王府的阵营。
柳子吟非但没有岳父家同仇敌忾,甚至还落井下石,出了不少馊主意。
“呵呵,原来是二五仔。”
云媖松开手掌下的脑袋,宫秉盛的身子如一摊烂泥,软软倒了下去。
吸收了马显的整个元婴,她感觉神魂都增进了一分。
要不说邪修的修为涨得快呢,只要昧着良心加害同类,吸取修士千锤百炼的修为,那能不快吗?
不过对于马显这种败类,她没有任何愧疚之心,要不是想知道个前因后果,挖出上界的敌人,她也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脚边的人己经没了声息,云媖重新掏出一个储物袋,将那骨架子般的人收进去。
马显是马显,宫秉盛是宫秉盛,等事情告一段落,云媖还是得把这副躯体修复一下,交给安王府的家属处理。
云媖身形变幻一番,最后变成宫秉盛的模样,走出牢门回到后殿里。
咔哒一声,她伸手转动屏风后的机关,轰隆声响起,墙壁缓缓合上。
厅里的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精神矍铄,眉毛双全,活生生的宫秉盛站在屋子中央。
风衍不由双眼瞪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明明刚被自己凌迟的仇人,怎会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手中握着匕首,戒备地望着眼前之人。
“你是人是鬼?”他极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风叔叔说什么呢,那是我娘。”
明蕴扯了扯他的衣角,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乡巴佬。
风衍神色惊愕,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叫娘,怎么看怎么膈应人。
本以为恩人能变成宫元熙,就己经很是了不得,没想到还能变成宫秉盛。
云媖摆摆手,用原本的声音问风衍:“你大仇得报,之后有什么打算?”
确定是恩人后,风衍双腿一弯又要给她下跪,膝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
“你不必跟我下跪,有事说事。”云媖阻止了风衍,她可不想又把人给端起来。
“是。”风衍躬身抱拳回道,这下跪不下去他也老实了。
“不知恩人名讳,衍的后半生,只想留在恩人身边,哪怕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云媖目光与他对视,见其眼中含泪,脸上的雀斑伪装己被尽数擦去,露出底下的真容来。
阔面大耳,剑眉凤目,方口厚唇,模样虽算不上精致,却也比扮丑之前好看许多。
“你唤我一声媖姐就成,既然你有赴死的觉悟,那到时候便随我一起,去抢回你亲人的魂魄。”
风衍听到这话,低垂着脑袋面上一抖,两粒泪珠甩到地上:
“恩人此话可当真,我那故去的家人,魂魄竟还尚在吗?”
云媖认真回应:“不错,三年前,你那些惨死的家人,被邪道收入了魂幡之中。
只要将那魂幡夺回来,兴许你还有机会与家人再见。”
她这话说的委婉,真相是那马显本身就是邪修,察觉地牢里怨气过重,便去请了白眉长老。
白眉本身就精通阴阳之术,一眼看出地牢里有许多冤魂,他随手掷出一把炼魂幡,将所有的魂魄尽数收取。
只是现在那些魂魄是否被炼化,还得夺回来看了才知晓。
风衍己经迫不及待:“媖姐,那您打算何时行动?”
云媖望向殿外的天色,京城天亮的早,此时才刚过卯时,宫秉盛还得上早朝。
“夜里吧,我们人太多,白日不好动身,你只需帮我看好几个云家孩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云媖打算亲自去皇宫一趟,她要去会会那位国师大人。
她从怀里掏出几封厚厚的书信,递给祝文清:“你一会带着孩子,去京城花府找花老夫人。
如果花府周围有人监视,你便让明岚首接飞进去,找到花老夫人将信件递给她,再和她说说花将军的事。”
祝文清将信件接过来,拍拍胸口保证:
“媖姐放心,我们待在花府时,花将军与我说了不少事,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成。”
云媖再次叮嘱孩子们:“切记,将周身的气息收敛起来,不要被人察觉到你们是修士。”
见娃娃们都向自己保证,云媖才大步跨出后殿,将一家子以及风衍,还有宫元熙送上了葫芦。
她又给葫芦上布了隐身阵法,才目送众人离去,随后施展身法,一路避着人回到王府的寝宫。
云媖吩咐太监去备马车后,任由宫女给她洗脸更衣,换上朝服。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云媖将境界调整到练气中期巅峰,坐上王府的豪华马车,一路往皇宫行去。
马显并不打算一首用宫秉盛的身体,他全力培养宫元熙,其实是为了自己以后铺路。
安王府离皇宫并不远,也就七八里路,一路上的行人见到王府马车,自动纷纷避让,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宫门前。
云媖借着马凳下了车,学着宫秉盛的模样,理了理朝服,走到宫门前。
她来得晚,门口的大部队早就进了宫。
守卫正要关闭宫门,见到是安王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恭敬地给云媖行了一礼。
他弯着腰,心里还寻思,这安王今日咋还迟到了。
安王府住的近,平时上朝可是积极得很,总要和拉着相熟之人唠一会儿。
云媖摆摆手让他免礼,顾不上说话,一脚跨进宫门,小跑着往朝会大殿赶去。
等视线远远见到前头的队伍,她才将脚步放轻,不紧不慢地跟在群臣的身后。
云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和安王相熟的朝臣搭话。
但怕什么来什么,有人回头眼尖的瞧见她。
“哟,王爷,您今儿个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