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礼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全场的瞩目和霍仙姑的震惊。
他微微侧身:“喜欢?那便是小姐的了。”声音里满是宠溺。
陆映言看着台下瞬间被点燃的、更为激烈的竞价氛围,有些不解。
“陆怀礼,这些人都怎么了?”
“这个位子象征着点天灯。”陆怀礼解释道,当年陆映言为了买药,连点三盏天灯,然后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日本人的嗓子。
那份豪情让所有人都敬佩不己,所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要点天灯,也就成了不言而明的规矩。
点天灯意味着无论别人出多高,陆怀礼都必须加价跟上。
陆映言听明白了,然后再看看陆怀礼那副“千金博一笑”的理所当然,只觉得一阵眩晕:“陆怀礼!你疯了?我只是觉得它有点……有点眼熟!我没说要买啊!这……这得多少钱?!”
陆怀礼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就连霍仙姑那张震惊未消的脸,也没让他停留一瞬。
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霍仙姑却是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剧震,几乎是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
陆佛屠!
陆家的前任当家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
他身边那个女子又是谁?
霍仙姑联想到新月饭店的副官张日山,以及能让陆怀礼“千金博一笑”的女子,莫非——
她的瞳孔猛地紧锁,她知道了。
怪不得那陆家如此势大,看来都跟张家脱不了关系。
长生不老啊!
陆佛屠出现,怪不得陈皮阿西那个老家伙最近也开始活跃了。
但有一点霍仙姑始终想不明白。
新月饭店当年被尹新月交给了陆怀礼,那饭店就是陆家的产业,虽然陆家如今是一个女的当家,可陆怀礼来自家的产业也需要——
点天灯?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了霍仙姑的脑海,让她暂时将对吴邪的刁难都抛在了一边。
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其震撼程度远超鬼玺,也远超吴邪这个“吴家后人”。
陆映言然后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解语花。
“小花,你也来了。”
解语花点点头,他如今还在为二月红戴着孝,谁能想到他只是来看看拍卖会,就又遇到了这个神秘的小奶奶。
不过有陆怀礼在这儿,他就不用担心吴家会破产了,想过来不用他再掏钱了吧!
点了两盏天灯,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鬼玺的价格在陆怀礼点天灯和王胖子为吴邪“抬轿”的双重刺激下,如同坐了火箭般一路狂飙。
整个新月饭店的气氛,被这接连点燃的两盏“天灯”彻底引爆,空气中充满了金钱燃烧的焦灼味道和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而风暴的中心,陆怀礼依旧泰然自若,仿佛只是在参加一场普通的茶会,而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身边女子眼中那点“喜欢”得到满足。
鬼玺的价格己经飙升到一个令普通人晕厥的数字。
吴邪用胳膊戳了戳王胖子:“够了,我们又没钱,要真是对方钱不够,还得我们出钱。”他们又没钱,王胖子这个家伙还疯狂加价,真不怕对方也没钱,还得让他们倾家荡产吗?
虽然气氛很疯狂,但陆映言却诡异地发现自己反而很适应这种场合,就好像她以前也总在这种场合一样。
看样子自己之前的身份并不简单。
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或狂热、或紧张、或贪婪的脸孔,最终,无意间落在了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不知道何时站了个年轻人,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黑衣,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
时间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
陆映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擂动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悲伤与莫名熟悉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堤坝。
是他!
那个那个在青铜门前,眼神孤寂决绝,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男人!
“小哥……”两个字几乎要冲破喉咙,却又被她死死咬住。
对方的眼睛也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认得这双眼睛,这独一无二的、仿佛看透千年沧桑却又纯粹如初雪的眼睛。
就好像以前无数个日夜都见过一样。
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悸动和难以名状的痛楚攫住了她,让她指尖冰凉,身体微微颤抖。
“小姐?”陆怀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他敏锐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陆映言猛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迅速收回目光,转向陆怀礼时,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陆怀礼,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陆怀礼眉头紧蹙,大手立刻覆上了她冰凉的手背:“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休息。”
陆映言摇摇头,要是让陆怀礼跟着,她担心对方会不让自己跟那个男人接触。
“不,不用!”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恳求,迎上了陆怀礼探究的目光。
“你留在这里。怀礼,答应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竞拍到最后,把那件鬼玺拍下来!它……很重要!非常重要!”
她的眼神异常坚定,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语病,连忙改口。
“不过没拍下来也没办法,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陆怀礼从未见过她为一件物品如此失态和执着。
他凝视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恳求,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小姐第一次求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鬼玺带给他的小姐。
他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会为她取来,哪怕倾尽所有。
“好。”一个字,重逾千斤。
得到他的承诺,陆映言如释重负,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己经空无一人的角落。
她不再犹豫,迅速转身离开。
她需要找到那个男人,然后——
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