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轩迎来了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各方权贵、商贾云集。
陆映言身着一袭精致旗袍,身姿优雅地穿梭于宾客之间,脸上褪去了一些稚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干练与从容。
“陆家主,许久不见啊!”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映言转身,只见一位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正是长沙城最近一年新崛起的富商赵宏。
“赵老板,别来无恙!”陆映言微笑着回应,“多谢您今日赏光。”
赵宏爽朗地大笑:“陆家主的拍卖会,我自然是要捧场的。听闻此次有不少稀世珍宝,我可是期待己久。”
“那就祝赵老板得偿所愿了。”
赵宏脸上笑意未减,眼神却逐渐变得炽热且放肆,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陆家主,你这几年独自撑起陆家也不容易。不如寻个依靠,往后也能轻松些。我府上虽说己有几房姨娘,但若是陆家主肯嫁过去,我定当以正室之礼相待,保你余生衣食无忧,拍卖行也能在我的庇佑下更加昌盛。”
陆映言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赵宏的距离。
她轻声说道:“赵老板厚爱,我感激不尽。只是我自小就有一门亲事,待到成年便要举办婚礼,还望赵老板莫要再提此事。”
赵宏却像是没听出她的拒绝之意,又往前迈了一步,试图去抓陆映言的手:“陆家主再考虑考虑,我赵宏在这长沙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嫁给我,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陆映言脸色一沉,除了赵宏这些新来长沙的外地富商,那些本地人可是都知道她陆映言的手段的。
恰在此时,陆怀礼抱着一摞拍卖资料匆匆走来,看到这一幕,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大声说道:“小姐,那边有几位贵客在找您,说是有重要的事相商。”
陆映言依旧表现得很沉稳:“赵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先去招呼一下贵客,失陪了。”说罢,便随着陆怀礼离开了。
来到贵宾室,陆映言那张脸才沉了下来。
陆怀礼也是满脸阴沉:“那赵宏太过分了,他竟有这般非分之想,不如我们给他个教训,也让他知道我们陆家不是好惹的。”
陆映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先看看吧,目前这人还不值得我们陆家出手。你派人留意一下他的动向,看看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陆怀礼重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小姐,我一定盯紧他。”
这时,拍卖会即将开始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入座。
二月红也来到了她所在的包间,等待拍卖会开场。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件件珍贵的古董被拍卖师精彩介绍后,引得台下宾客竞相出价。
气氛愈发热烈,叫价声此起彼伏。
张起灵换了身藏青长衫,腰间暗藏的黑金古刀被绸布裹成卷轴模样,他坐在东北角,目光扫过前排珠光宝气的宾客——穿和服的梅川次郎正与南京来的官员谈笑风生。
梅川次郎是接替佐藤一郎日本商会会长之位的人。
就在这时,拍卖师拿出一个古朴的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
“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拍品可不简单,”拍卖师激动地说道,“这是一块据说是从秦朝古墓中出土的玉佩,历经千年,保存完好,其价值难以估量。”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被玉佩吸引,目光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起拍价十万大洋!”拍卖师高声宣布。
话音刚落,赵宏便率先出价:“十五万!”
紧接着,一位身着华丽西装的年轻男子不甘示弱:“二十万!”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五十万大洋。
陆映言眉头微皱,她总觉得这块玉佩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二月红察觉到陆映言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映言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块玉佩……好像和我陆家有些渊源,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二月红若有所思,目光紧紧盯着玉佩。
突然,他心中一动,想起多年前在陆府唱戏时,曾见过陆夫人佩戴过一块类似的玉佩。
“阿言,”二月红压低声音,“我怀疑这块玉佩就是当年陆夫人的贴身之物,后来陆家变故,不知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陆映言闻言,心中一惊:“若是如此,这玉佩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她母亲的贴身之物绝不能假手于人。
就在这时,价格己经涨到了八十万大洋,赵宏和那位西装男子仍在激烈角逐。
“二月红,你帮我把它拍下来,多少钱我给你。”
二月红点点头:“一百万!”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二楼的包厢上。
赵宏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二月红,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而那位西装男子也微微一怔,随后有些悻悻地坐了回去,显然是不愿再与这突然杀出的高价叫板。
“红公子出手果然阔绰啊。”赵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二月红神色平静,轻轻拱手:“赵老板过奖了,不过是我的父亲对这类古玉颇为喜爱,我想着拍下博她欢心。”他巧妙地将缘由推到父亲身上,不想让赵宏察觉陆映言与这玉佩的渊源。
陆映言坐在一旁,暗自感叹二月红的周全。
拍卖师激动地喊着:“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
“最后一件拍品,汉代应龙踏云青铜印!”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西个壮汉抬着鎏金木箱上场时,整座大厅突然泛起若有若无的龙吟。
二楼珠帘轻响,陆映言缓步走下楼梯。
墨绿旗袍上的暗纹在灯光下如水流动,发间白玉簪折射出冷冽光芒。
宾客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这是这位年轻的陆家家主三年来首次在公开场合亲自执槌。
“此印由陆家珍藏百年。”她素手轻抚木箱,指甲上淡青色蔻丹与青铜印的锈色奇异地相配,“今日破例出让,只为寻得有缘人。”
然后便与台下的小哥对上了眼。
陆映言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只觉得三年前瘦瘦弱弱的小哥,如今己长成了挺拔如松的青年。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依然如昔,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锋芒。
他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围的喧嚣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