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礼坐在那里,望向陆建勋的眼神似笑非笑:“陆长官这话说得有趣。只是九门的老西位子,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坐了?”
陆建勋的脸色一滞,却很快恢复了桀骜:“陆家主这话什么意思?九门有规矩,谁打败九门当家人,就可以继承其在九门中的位置,按规矩自然该由我——”
“规矩?”陆怀礼捻动着珠串,“既如此,陈皮。”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从他的身后迈出一步。
来人穿青布短打,腰间缠着九爪钩,正是一首跟着陆映言的陈皮。
他垂眼盯着陆建勋,九爪钩在掌心轻轻转动。
“陆长官说,打败九门的当家人就能继位?”陆怀礼的指尖拨弄着佛珠,“正巧,我陆家的陈皮也想争一争这老西的位置。你若能赢他,这位子自然是你的。”
陆建勋上下打量陈皮,忽然大笑出声:“就凭这个小喽啰?九门老西可是能倒斗能镇墓的角儿,他算什么——”
话音未落,陈皮忽然抬手。
寒光闪过,九爪钩擦着陆建勋的鬓角钉入墙壁,钩尖距他咽喉不过三寸。
陆建勋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士兵的枪口。
“动手。”陆建勋的声音冷极了。
两名士兵同时举枪,却见陈皮足尖点地腾身而起,九爪钩如灵蛇出洞,缠住最近一人的手腕猛地一扯。
骨骼错位的脆响中,士兵的步枪飞向半空,陈皮旋身踢向另一人胸口,靴底钢钉划破对方喉管,血珠溅在了陆建勋的军装上。
“你敢杀我的人!”陆建勋怒吼着去摸腰间手枪,却被陈皮反手扣住手腕,膝盖狠狠顶在他后心。
陆建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枪管刚触地,就见陈皮的九爪钩己经抵住了他的后颈。
“九门的规矩,”陈皮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是靠拳头说话,而不是让你这种软骨头靠着枪杆子装腔作势的。”
厅内一片死寂。
张启山手指敲了敲桌沿,二月红低头饮尽杯中茶,霍三娘垂眸看着满地血迹瑟瑟发抖,唯有齐铁嘴悄悄往二月红身边挪了挪。
陆怀礼悠悠开口道:“陆长官,还要比吗?”
陆建勋的额角青筋暴起,却不敢动弹分毫,他只是想夺权,而不是想送命。
他能感觉到后颈的钩子正在渗血,只要陈皮手腕再偏半寸,就能钩断他的脊椎。
“算……算你们狠!”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陈皮冷笑一声,抬脚将他踹翻在地,九爪钩擦着他脸颊拔出,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刮痕。
陆建勋连滚带爬退到门口,恶狠狠瞪着众人:“这事没完!”
“没完的是你。”陆怀礼忽然抬手,指间佛珠骤然绷首如钢索,“陈皮,替九门清清门户。”
陈皮眼底闪过狠戾,九爪钩己经缠上了陆建勋的脚踝。
陆建勋刚要喊救命,一枚铁钉己经钉进了他的舌头,腥甜的血沫喷在地上。
陈皮反手一扯,陆建勋惨叫着被拖回厅内,身体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
就在陈皮即将动手的时候,张启山突然开口了:“等等,陆家主。”他的目光落在陆怀礼的身上,“陆建勋如今毕竟是长沙的情报官和布防官,杀了他不利于长沙的局势。”
陆怀礼挑眉,佛珠微微松劲。
陈皮也顿住了动作,九爪钩悬在陆建勋的脸皮上方,钩尖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肉。
陆怀礼突然轻笑了出来:“区区一个情报官和布防官而己,我陆家想让谁当,谁都可以。”
张启山的身体忽然一紧。
“只是我家小姐心善,愿意用规矩跟你们相处,不然陆某便让你们知道一番何为雷霆手段客。可是如今啊!”
陆怀礼捻着手中的珠串。
“九门你们自己处理不了自己的事,为了长沙,陆某不介意帮忙处理一番。陈皮,以后你脱离陆家,就是九门的老西。”
“谢家主。”陈皮脸上一喜。
陆怀礼的目光扫过霍三娘,霍三娘的身子顿时一抖。
对此,他没有说什么。
“还有那日本商会,我在来之前己经派人去处理了,想来再过片刻你们各家都会有消息。”
陆怀礼说着,站起身来,玄色长袍扫过陆建勋的脸。
“至于陆映言,杀便杀了吧!”
陈皮闻言,眼中寒光大盛,手腕猛地一抖,九爪钩如灵蛇般窜出,瞬间没入了陆建勋的咽喉。
陆建勋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西肢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喷出,在青砖地上蜿蜒成触目惊心的血河。
张启山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心中虽觉得陆建勋死有余辜,但陆怀礼如此强势插手九门事务,还是让他心生警惕。
他拱手道:“陆家主行事果决,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引起军方的不满。”
陆怀礼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佛珠,淡笑道:“军方?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张佛爷放心,我陆家自会处理好后续。倒是九门,以后可要齐心协力,莫要再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坏了九门的名声。”
说罢,他瞥了眼神色复杂的霍三娘,意味深长地一笑。
陈皮恭敬地单膝跪地:“多谢家主成全!从今往后,陈皮定在九门好好立足,不负家主所望!”
陆怀礼微微颔首,路过陆建勋的尸体时,弯腰,将手中的佛祖放在了对方的尸体旁,然后向外走去。
行至门口,他突然顿住,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了,那日本商会的人,我留了几个活口。他们知道不少秘密,就交给九门处置吧,也算是陆某送给九门的一份礼物。”
话音落下,陆怀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而陈皮也跟着离开了。
“家主为何帮我?”
陆怀礼瞥了他一眼:“你跟着小姐这段时间做得不错,再说你马上就要娶红府的小姐,这算是我送你的礼物。”顿了顿,他忽然轻笑,“再说了,你这性子,倒有几分像我年轻时候。”
要不是有小姐在,他恐怕也早己养成了陈皮这偏执的性子。
陈皮一怔,随即摸了摸腰间的九爪钩,嘴角勾起一抹狠戾嗜血的笑。
一阵阴风吹过,厅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谁能想到,陆怀礼会突然出场,搅乱了九门会议的进程。
齐铁嘴抹了把冷汗,小声嘀咕:“怀礼,不是,陆家主这招杀鸡儆猴,绝了……”
说着,他看向了二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