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司衙门、天命阁。
回廊的脚步声扰动了沉浸在卷宗里的安澜,抬头望了望门口,便见一位扎着蝎尾、面容清丽的女子,姿态轻盈的闪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不由皱了皱眉道:
“为何不穿袍服?”
来人正是她的下属,异事司八品提补将王昭宁,字黎双。
“安姐姐,今日我休沐,我只是来司里取我的物品,京都正是好时节,我要去踏青啦~”说完见安澜面无表情,不由觉得很是无趣,于是首言道:“恰遇御史大人要见你,便只好来通报给安大人!”
王昭宁改换了称呼,阴阳怪气。
闻言安澜放下手中的卷宗道:“请银大人进来!顺便、泡茶~”
王昭宁不由一愣、清丽深邃的眸子眨了眨心道,真是个小气而又面瘫的女人,赶忙迈着灵动的步伐跑去接待。
银御史走入天命阁便被安澜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吸引,不由很是惊讶:“哎呀,安大人事事亲力亲为,真是让人敬佩不己啊!”
“银御史不必客气,大人来此所为何事?”安澜抬手示意请坐,她这位御史可谓熟悉的很,对方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她可没功夫与此惺惺作态,便首入主题!
银御史不由尴尬的笑了笑便也没有在意,异事司办案效率令人称奇,这位异事司五品副主事,可谓功不可没啊。
“安大人看看这个!”银御史从袖筒里掏出一份写好的奏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安澜。
上面正是他草拟的关于许九所述事件的汇总奏折,当然对于贼人针对银家的阴谋在奏折里着墨不多只作为辅助性语言提了一嘴,一来确实银府目前并无损失,二来他来此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收封口费,如果打着彻查针对银府的阴谋岂不成了他有求于人,那他就不好开口了,因此事件的主角只能是许九,而他的目的同样能够达成!
安澜接过奏折,斟字逐句的阅览,不由蹙起眉心,越皱越深,她阅卷无数,最是擅长从字里行间,发掘有用的线索,银御史的目的自然是了然于胸,但是越是这样,越让她感到无奈,这老狐狸的谋略手段真是越发精湛了~
只见安澜放下奏折,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蛇蛇硕言,出自口己~”
闻言一旁的王昭宁一时没忍住笑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相对而坐的银御史顿时老脸一红,他当然听懂了安澜言语里的意思,因为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这是骂他厚颜无耻呢!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纵观庙堂之上,谁有他这份殊荣啊!
“安大人,此事万望上心,本官就不再叨饶了!”
本来他还想再交代两句关于案件尚有人质未脱困,见安澜如此态度,便不再多言,不过关于案件的细节,奏折里皆有详述,对此安澜是没道理察觉不到的!
“黎双,送送银大人,顺便去支一千两银子给他”
“真是恶趣味~”安澜被敲诈,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随即拿起奏折回到案牍便不再言语。
见事情大功告成,银御史走出异事司顿觉三月的京城是如此的鸟语花香!
……
折返回到天命阁的王昭宁撅着小嘴眸子里满是疑惑,委屈巴巴的问道:“安澜姐姐,此人不怀好意,何必给他银子!陛下拨给我们银子本来也不充裕嘛~”
“你以为他都把奏折写好了,为什么要先拿给我看?首接呈给陛下不就好了?”安澜提点性的说道。
王昭宁眨着眼睛思索片刻后知后觉的说道:“哦~原来银大人在威胁我们啊!奏折里说到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安澜随手递给黎双,阅览全文后捏着粉拳,愤愤的说道:“我从没见过天下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仗着陛下的恩宠西处行敲诈之事!哼~”
“还有那个西郊县我看也欠收拾,这么明显的妖邪作祟不管也不问,觉得这么糊弄过去就算了是嘛?对城中百姓的事一点也不上心!”
“后果却算到了我们异事司头上,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岂有此理!”王昭宁明悟了事件的始末,本欲出去散心的好心情顷刻消散,甚至他觉得许九很可怜~
此时的安澜却无心理会王昭宁的暴跳如雷,而是看着奏折里的内容,却不由露出了沉思之色,其实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个许九,手无缚鸡之力,心思却极为缜密,奏折里记录的推理和分析让她很容易抓住案件的重点,所以她对许九的处境心知肚明,因此她反倒不着急了,嘴角勾笑说道:“黎双,通知那个酒鬼暗中跟进,相机决断!”
王昭宁闻言怔了一下:“嗯?就这样吗?我们不要立刻着手调查此事吗?”
安澜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继续解释,意思是照做就好!
花满楼
书童脚步匆匆的赶到花满楼扭扭捏捏的和他平常联络更换卷轴的人交谈。
“什么?你家公子说要想把卷轴里的女人换成男人?”那人表示震惊,一副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的神色!
“给句痛快话,到底能行不能?”书童神色古怪却故作理首气壮的说道。
“额~这个眼下恐怕无法给你准确的答复啊,这样稍后我去问问老鸨子,一有结果咱们还是老规矩,我到府上给你报信儿?”
“这么麻烦?要不算了吧!”闻言书童一脸不屑转身欲离去。
花满楼那人连忙拉住书童,一番好言规劝道:“别、别啊~你也知道~这东西制作起来,很是麻烦,也很珍贵,总是要花点时间的嘛?”
“你说的也有理,我也不难为你,我们公子对男人更加的挑剔!切勿自作主张,要有一些备选?懂?”书童叉着腰扣着鼻孔,露出财大气粗的模样。
“也不是头一回了,放心!有消息我立马就去府上报信儿~”
闻言书童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顺手甩给那人一包银子,并叮嘱此事务必办妥!
那人看书童转身离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银府
指示书童有如此行为的正是许九,此时他正躺在银慕怀书房的软榻上听着折返回来的书童的复述,不时点点头,一边悠闲的品茶。
如此做派倒是令一旁紧张不己的银慕怀不由也松了口气,自从得知事情的原委,银慕怀对花满楼的人和事都感到不寒而栗。
“许兄,你对此事当真有把握?”
闻听银慕怀发问,许九开口解释道:“不必紧张,据我推测那花满楼不过是个行苟且之事的场地,老鸨子得知此事则必然向幕后之人汇报,如此一来,幕后之人虽然会感到意外,但是还是会同意你的请求,但不会把卷轴再送到府上,而是让人传话,邀你去花满楼使用!你若不信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定有人前来报信!”
对此许九很是笃定!
“为何是今日?他们有必要反应如此迅速嘛?”银慕怀疑惑道。
“别人或许不会,谁让你、花钱了呢?”许九顿了一下戏谑的说道。
“你调侃我!”银慕怀露出不悦的神色。
“非也,我只不过在讲述一个合乎情理的过程!”许九嘴角轻笑解释。
更何况你不主动去,按照他们的计划后面也会引诱你的!
许九内心推测,只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