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一却只想早点帮表妹解决这些麻烦,于是从房间里拿出了十二两银子的银票,交给姑姑周娇:
“你拿着这笔钱给她吧,就做个了结,她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至于她儿子的事情,就权当没发生过,以后再说吧。”
周娇不肯接这十二两银子的银票,坚持说:
“她狮子大开口,说要十二两就要十二两?哪怕你现在有银票给我,我也不愿意答应。
现在刚下过雨,以后就要闹饥荒,你们手里没有钱,把钱给我了,我又给刘大婶?
她拿着这笔钱跑了,万一她儿子又来找我们麻烦,那该怎么办?”
周天依把姑姑周娇拉到一边,小声说:
“表面的名声要紧啊,刘大婶现在发了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如果不让着她一点、依着她一点,吃亏的还是咱们。”
周娇用横眉冷对的眼神看了看左梦玉,然后叹了一口气,将十二两银票拿在手上。
这个事情,怪只怪她自己的幺女,不能把持自己,上了别人的套。
其实周娇在家里也存了一些私房钱,大概有十两银子,但是这些银子都是给她三个女儿留着以后分别做陪嫁的。
但是这笔钱她根本不想动,现在周天依将十二两银子借给她,她也就收下了,反正以后慢慢再还,实在没有能力还了,也就不还了。
左明手里存了六两,封在一个小坛子里,但是他也不想拿出来,这是给他前妻生的儿子左阳娶媳妇用的。
左阳现在在外面谋生,很久没有回来了,但终究是要回来的。
……
周娇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思命多,她把银票给刘大婶之前说:
“你想拿银票可以,但是你要写一个收据,万一你拿了银票以后又耍赖,说我没给你,我找谁去啊?”
刘大婶:“我儿子都还没有救出来呢,我凭什么要给你写一个收条啊?我儿子给你女儿买衣服买首饰,你女儿写收条没有?”
“是你儿子没有叫我女儿写收条,又不是我女儿不写收条。你别像泼妇一样说些没道理的话。”
“谁说没道理的话?你全家都没道理!就是你的幺女儿,诬陷我儿子是响马同伙之一,所以我儿子才被巡捕抓走了。”
左梦玉急忙喊冤:“我根本没有见到巡捕,就自己逃回家了,我什么时候去报过官了?你别冤枉我!”
刘大婶跳起来,对左梦玉又骂道:
“什么坏事都是你干的呢?
不是你说的,难道还是别人说的不成?现在你既然承认了,赶快叫你娘把银票拿过来,拿了银票,你再陪我去县衙门找县老爷。”
刘大婶抬起脖子,朝周娇走过来。
周娇把银票往回拽,说:“怎么,我还不想把银票给你,你想动手来抢?”
刘大婶把周娇的右胳膊抓开,从她怀里把银票抢到手里。
由于刘大婶动作太快,左明和左梦玉都来不及阻拦。
这本是妇人之间的争斗,其他人也不好随意介入,否则会被人耻笑。
现在刘大婶竟公然在周娇怀里抢银票,这算什么行为?
左明走过来,用手指点了点刘大婶的额头,说:“你既然拿了银票就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刘大婶似乎己经发疯,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大家来看啊,打人了!姓左的还全家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
左明听这话越来越气,但是又不愿落个骂名,只见他的胸脯不停上下起伏。
如果左明动手,能把刘大婶打死,但是男人打女人,哪怕赢了也没意义,所以他忍住了。
他不想被人说闲话,可这局面怎么办?任由刘大婶在这里撒泼吗?
这时,李荔枝想了个主意,她微笑着说:“刘大婶,来,我端茶给你喝。”
说完,李荔枝就给刘大婶递了一杯茶,但是故意在刘大婶面前没拿稳,茶泼到刘大婶身上,碗也掉在了地上。
刘大婶身上是茶水,脸上是泥,像个乞丐。
刘大婶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不是畜生,所以她爬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你想把我给烫死啊!”
这毕竟也是左家一家人住的山洞,李荔枝不愿看到刘大婶在山洞里撒泼,所以好说歹说,把刘大婶劝到了门外。
没想到刘大婶从周娇手里抢的银票,竟然掉在了山洞里。
左梦玉发现后,用手抓住刘大婶的胳膊,对站在洞内的周天依说:“把银票捡起来,不要再给她了。”
但是周天依却走过来,拉开左梦玉,说:“把刘大婶放了,把银票也给她,把这件事情就此化解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但是左梦玉对周天依说:
“这个事情你不懂,当时她根本没打算让我们给银票,她还说要闹大,这可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现在我就跟大家说吧,刘大婶的儿子刘功,跟那些响马就是一伙的。
我是在那个破庙的土地庙里,听到黑衣人和长胡子说话时,从他们嘴里透露出来的。
我还给你们讲一讲,为什么刘功会给我买衣服买金银首饰呢?
就是他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诱惑我,然后让我把他骗到集镇上面的小巷子里,然后被响马用迷晕之后就被绑架走了。”
左梦玉听到李荔枝在替她说话,非常感激,双眼闪闪发亮。
左梦玉满意了,但是刘大婶不满意,刘大婶用双手拍着大腿说:
“我看你一个外村来的媳妇,也是个小娼妇!你竟然也污蔑我儿子是响马同伙。”
“我什么时候污蔑了?你儿子本来就是和那些响马在一起,是他们把周围的那些人骗到集镇上面去,然后一个个绑架关到山上去。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见巡捕?
我会说假话,难道巡捕还会说假话吗?那六个人是我们救出来的,也是我们发现的,那六个人认识我们,如果我们把那六个人喊来作证,
他们肯定会指认你儿子就是响马同伙之一,那时候你还想抵赖吗?”
在刘大婶心里,儿子就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李荔枝想凭几句话否定她儿子,她无论如何不答应。
刘大婶本就理亏,现在整张脸都气红了,她声嘶力竭大叫:
“我看你和左梦玉也是一伙的,污蔑我儿子是响马,你们全家才是响马!我今天要撕烂你的嘴!”
周娇本以为是女儿不检点,勾引了刘大婶的儿子刘功,干了龌龊事,吵架也没底气,
没想到经李荔枝解释,才知道刘大婶的儿子刘功竟当响马。
她心中怨气更大,主要是气刘大婶骂女儿是“小娼妇”,这时走上前要打刘大婶的脸。
李荔枝不想事情闹大,把刘大婶拉到一边。
“荔枝,你别维护她,让我打她,让她长记性!”
李荔枝转念一想,站在刘大婶那边没好处,干脆保持中立,放开手,任凭周娇去打刘大婶。
周娇伸开右手,狠狠打了刘大婶七八巴掌才停手。
“你儿子是个贼,勾引我女儿,害我女儿,你现在还想上我家来诈银子?我看你简首活腻了!”
刘大婶的女儿刘冰过来拉开周娇,挡在母亲面前,对周娇说:“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她可是我娘!”
李荔枝瞪着眼说:“这也不怪她,你娘没弄清楚事情,就骂左梦玉是‘小娼妇’,谁受得了?
刘大婶,你也有儿子女儿,说话怎么不过脑子?都快60岁的人了,为什么不给后辈积德呢?”
周娇心里的气还没消,又从地上抓了两把沙,左手的沙抛到刘冰头上,
右手的沙抛到刘大婶头上,她们的脸上和头发上都是灰,像两条丧家之犬。
月亮己经升得老高,周围村庄里除了一些空荡的房舍,再没别的声响,村民都躲进山洞休息了。
哪怕有人听到吵闹,也不愿出来——大晚上的,谁敢轻易出来?
刘冰只能扶着母亲大哭,然后母女俩摸黑走到那边的山洞去。
没走多远,刘大婶气难平,停住回头大骂:“你打了我,以后会遭报应的!你全家死绝!”
刘冰拉住她的衣裳:“别骂了,骂没用。哥也不知什么情况,明天早上去县城找找师爷,打听打听吧。”
……
周娇出了这口恶气,心里舒服多了。
左明拉她回家,她推开,对李荔枝、周天依和周老汉说:
“刘大婶就是个糊涂虫,她儿子表面正经,背地里当响马,村里几个孩子也是刘功骗走的,幸亏被荔枝救回来了。
他干的事,绝对要下地狱!
幸亏李荔枝机智,逃出来还曝了光,现在他儿子被县太爷关在监牢里,我巴不得他儿子死在里面!
只有他儿子死了,我们村庄的人才能安全,才不会被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