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双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她满意了,站在一旁的安之亦自然也就满意了。
他的眼神始终温柔地追随着路从双,见她这般神情,心中自也满是欢喜。
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又含着浓浓爱意。
“娘子,你说这些东西,够为夫续命了吗?”
整个皇城的达官显贵们,都被他薅了一遍。
路从双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那要看你打算活到什么时候了。”
安之亦又往她身边蹭了蹭,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眷恋。
“为夫不求长命百岁,只求活到,你能独挡一切的时候,到那时,我便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他的阿姐心里是如何想的,安之亦又如何不知道呢?
可即便知晓,他的阿姐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同他成婚,只不过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生活,以及,曾经的他们之间,独有的那段缘分。
可即便如此,对于安之亦来说,也足够了。
只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阿姐愿意留在他的身边,还是以他妻子的身份相伴,满足了他之前所有的美好幻想与期望,这就足够了。
他又能强求什么呢?
只恨上天,没有给他一个健全完好的身体。
只恨上天,造化弄人。
只恨君与我,生为两世人。
听着他话语间不经意间的深情,路从双不由心口一颤,心下微叹。
终究是她,辜负了他。
音凉想要的那种纯粹而又热烈的爱情,她给不了。
历经了两世的沧桑,她的心早己千疮百孔,疲惫不堪。
往昔的种种,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对爱情的向往。
她也不想要再去追逐什么虚无缥缈的旷世奇恋,刻骨铭心,她只想要在这个封建王朝,拥有立足之地。
她只想要,在上天赠与她的这世时间里,平平安安的,顺顺遂遂的,好好的活着。
爱情,无疑是美好的,可对于路从双来说,并非生活的全部。
更何况,姐都重活一世了,又何必执着于儿女情长呢?
与其将精力浪费在情爱之上,倒不如奋力一搏!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掌握这世间的权势!
她要让自己真正成为命运的主宰者!
而男人,在她的计划里,自然也是一种资源!
尤其是像安之亦这样,心甘情愿为她奉献一切的男人!
而他,将会成为她迈向成功的重要助力……
根本就不用她主动开口去要什么,更不需要她费心去筹谋什么。
在回到王府的第二天,安之亦便亲自将一个精美的匣子捧到路从双面前。
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块块象征着权柄的令牌。
这些,便是令所有人都忌惮,觊觎,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本!
现在,安之亦竟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全都摆在了路从双眼前。
看着一一摆在自己面前的令牌,路从双心里五味杂陈。
不得不承认,她的音凉,是个天生的王者。
他的智慧,他的谋略,无一不彰显着他本应站在权力巅峰的实力。
可惜,命运弄人,上天并未赐予他一具健康的身体,让他壮志难酬。
不然,以他的能力,那至高无上的王座之上,端坐的必定是他。
“娘子,这些就是为夫的所有了,现在,不管是为夫的人,为夫的心,还是为夫的钱,为夫的权,全都是你的了,你一定要对我好一点,陪我的时间,也长一点,好不好?”
他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祈求。
路从双含笑点头,笑中隐有泪光闪过。
“君不负我,我必与君携手一生!”
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哽咽,像是在对天起誓,又像是在给自己一个承诺。
安之亦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令牌,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娘子,为夫身体不好,咱们家,往后可就全靠你撑着了,有些事,你自是也得知晓。”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
“我初时搞这些,只是为了自保,也为了证明,你是真实存在的,可后来,渐渐的,这些东西,就成了所有人都忌惮的存在。”
那些人贪婪的目光,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都想要染指这些东西,可在他的强势之下,只能望而却步。
“他们都想要,可是凭什么呢?这些东西,是我的,是我跟你的,不管是父皇,还是太子,他们敢伸手,我就敢跟他们翻脸!”
“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本就烂命一条,又何惧一死?我不怕死,可他们怕啊!”
安之亦冷笑一声。
“不敢动手去抢,那就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的等,等我死的那一天,到时候,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对那些人的心思了如指掌,可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本也可以健健康康的出生,平平安安的长大,是他们,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毁了他!
“可惜,我这烂命,阎王他不收!所以啊!娘子,只要为夫不死,在世上,就没人敢动你!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为夫还在,你便可随心所欲!”
所以,看在为夫还有用的份上,让为夫活的长久一些,让为夫,陪伴你更久一些,好吗?
路从双看着在自己面前,极尽卑微的他,心中一阵酸涩。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那我今后,可就狐假虎威了!”
“那我今后,就是你背后的男人了。”
一个有心托举,一个有意进取,这一对特殊夫妻,相识一笑间,就布了一个大棋局!
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
在一连歇息了十日后,王府的大门终于开了。
宽敞的马车里,柔软的锦垫上,路从双微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腻在自己身旁的安之亦。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安之亦把玩着她的手,莹白,修长,再也不复初见时的粗糙,黝黑。
“你可以,我不可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把你夫君一个人丢在家里呢?再说了,我那父皇母后,一个个的口蜜腹剑,我若不在,他们要是欺负你了怎么办?”
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