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总,封先生的检查报告确实显示身体并无大碍,很健康,全身就只有因车祸导致的骨折问题。
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很可能与失忆有关。等他醒了,您不妨试着问问看。要是我判断没错的话,等封先生醒了,他应该能记起一些事情。”
医生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耐心地解释着。
“真的吗?大哥哥已经能想起来了?”苏璃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向医生确认着。
“嗯,小苏总。等封先生醒了您可以试探着问问,不过能记起多少可不好说。但根据我的经验,他刚才的反应和失忆病人回忆起过往经历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当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时,身体往往会像陷入梦魇一般。好在封先生失忆时间不长,再加上我给他配的药,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了。”医生尽量详细地说明着情况。
“哦,谢谢你了医生。”苏璃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有些失落,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不客气,小苏总。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微笑着回应道。
“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大哥哥吧。有事儿再喊你们。”苏璃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好的小苏总。”医生和护士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苏璃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封诺,眼中满是愧疚。
喃喃自语道:“大哥哥,你明明可以不用拼命救下我的。现在你却因为我变成这样。对不起……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寂静的病房里轻轻回荡着,透着无尽的自责与期盼。
封洛自下午那会儿沉沉睡去后,便仿佛坠入了一场奇异的梦境。
那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却如真实发生过一般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梦里的一切,那是一种极为真切的体验,可那又分明不是他所经历的人生,这种错乱的感觉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糟糕滋味。
在那个梦里,他一无所有,身世成谜,连亲生父母是谁都无从知晓。
他在孤儿院中长大,靠着自已一点一滴的努力,艰难地读完大学,却又面临着失业的困境。
偌大的世界里,他竟连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
唯一的慰藉便是那把省吃俭用买来的吉他,闲暇时,他便抱着它,独自在角落里弹唱,就这般孤孤单单地在岁月长河里慢慢成长,无尽的孤独如影随形。
恰似他生病后独自躺在病房里的那份落寞。
直到记忆的画面切换到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炽热而刺眼,无情地烘烤着大地,街道上的柏油路面仿佛都被晒得冒起了丝丝热气,扭曲着空气,让远处的景象都变得有些虚幻。
路边的树木枝叶蔫蔫的,偶尔有微风吹过,也只是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燥热,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无力地抱怨着这难耐的天气。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突然失控,如脱缰的野马般径直朝着路边的一个小女孩撞去。
那车辆的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凄厉的声响,在这原本就燥热的空气中更显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刺破。
扬起的尘土在车后形成一片灰蒙蒙的烟雾,随着车辆的疾驰迅速扩散开来。
路上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原本还算有序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小女孩早已吓得呆立在原地,小脸煞白,双眼圆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忘记了躲避,甚至连呼喊出声都做不到。
她那小小的身影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无助,仿佛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小鸟,只能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封洛见状,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推开小女孩。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发现记忆中的自已似乎反应更为敏捷,已然先他一步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小女孩推向一旁。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封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觉得她无比熟悉,这不就是之前一直说着自已救过她的那个小女孩吗…
下一刻,他和记忆里的那个自已仿佛同时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剧烈疼痛,那疼痛如同千万根钢针齐齐扎入身体,让他忍不住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挣扎起来,随后,意识便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洛在黑暗中隐约看到远处有一道微弱的光,那光仿佛是黑暗世界里的唯一希望。
他本能地朝着那道光奔去,双腿拼命地迈动,可那光却好似远在天边,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都无法触及。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他:“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那声音带着一丝稚嫩,又透着无尽的愧疚。
“大哥哥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声音里满是关切与期盼。
“好起来就行…不记得我也没关系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失落。
封洛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低声呢喃,那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给他指明了方向,赋予了他继续向前冲的力量。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好似他自已的,却又带着一丝沧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携带着无尽的故事。
正当封洛打算回头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只觉得身后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一把,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直接将他朝着那越来越淡的光亮处推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只余下身后飘来的那句“好好生活下去…”便再无任何动静。
封洛渐渐感觉到自已对身体的掌控力正在慢慢恢复。
紧接着,刚才梦中的那些回忆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脑地冲进他的脑海,一瞬间,他仿佛经历了别人的一生,那种感觉既真实又虚幻。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这一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原本包扎好的地方又再次崩开,丝丝血迹透过纱布渗了出来,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出一小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