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凌晨，宋妩把内心想法一顿输出之后，一路哭着回去，不许他跟自已回家，祝慕华用自已电脑还在她家的拙劣借口，远远跟在她后面，把她送回家。
宋妩回去把房门紧闭，没和他说一句话。
一直快到天亮，祝慕华做好早餐后离开。
留了张便签，上面笔锋流畅有力的写着：心，记得吃早餐，凉了放微波炉里热热，等我回来！
便签右下角还画了一朵简易玫瑰花。
宋妩昨晚回来自已窝在被窝里哭了很久，醒来后整个人属于严重脱水的状态，早上被渴醒出来看到桌上留的东西，她看了一眼把纸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里。
连带他的早餐一起。
宋妩不稀罕。
现在这么做，他是为了什么，过去这么久的冷漠，他又是为什么。
宋妩倒完他做的早餐看了眼沾了油的陶瓷碗，懒得洗碗，连碗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在手机上点了外卖。
帝都，小雨。
机场外。
秘书早上七点就等候在此，生怕来晚了。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祝慕华才从机场里出来。
远远地，他就感觉祝总看起来整个人疲惫不堪，情绪也不高，很是狼狈，走近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不太像他过去对着装一丝不苟的作风。
车内秘书提前打开的蓝牙没关掉，里面的歌声传来。
很小声，他只放给自已听。
天亮了 雨下了 你走了
清楚了 我的爱 遗失了
落叶飘在湖面上睡着了
想要放 放不掉 泪在飘
我假装过去不重要
却发现自已办不到
祝慕华在后座睁眼，哑声问：“这什么歌？”
秘书迅速把歌关掉，祝总最不喜欢在车里听一些无聊的东西，硬着头皮说：“说了再见。”
祝慕华冷笑：“说了再见，继续放吧。”
秘书：“？”祝总这是着魔了？
上司的话不能不听，他手指点开播放，歌词在车内响起。
多听了两句歌词，祝慕华问：“有烟吗？给我一根。”
他把车窗降下来一点，窗外的冷空气进来，从海城回到帝都，相差两千多公里，温度也不如海城高，加上下了点小雨，更加悲凉了些。
祝慕华只穿着一件衬衫，却感受不到帝都早上因为下雨下降的温度。
秘书拿出自已的烟给祝慕华，他抽出一根，右手搭在车窗上，脑子里宋妩的话不断在放映，一字一句，每个画面都在上映。
走了会神。
直到烟燃尽，烫到他的手指，祝慕华才皱着眉头把烟掐灭，丢在车载烟灰缸里。
帝都。
祝华。
是他一生的牢笼。
宋妩走后，他把别墅里的阿姨撤走了，两天过来打扫一次卫生，今天不是打扫的日子，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自已步伐走动踩在地上的声音。
去冰箱拿了瓶水，没做休息，祝慕华洗了个澡出来给上官衍发信息：【我回来了，在哪谈？】
上官衍：【越来庭院细谈，云端一早回老宅去了。】
上官衍坐在书房里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港岛他和云端月说完之后，两人就陷入了僵持之中，现在也不是他上官衍能控制的场面，只能缓缓，他自言自语：“云端，对不起。”
云家。
云端月早上就怀揣着心事回来。
她换鞋进来后去厨房拿洗手液洗完手，拈着吃了口桌上的水果懒坐在沙发上：“妈，爷爷在家吗？”
周末的时候，云山之喜欢同隔壁上官策一起下棋切磋上几把。
所以云端月才提前问上一嘴。
陆思叶转头看她，给她倒杯水：“一回来就找爷爷呢，他今天刚好没出去，现在在书房里写他的毛笔字，你有事就上去吧。”
“好，我拿点水果上去。”
云端月直接把桌上的果盘拿走。今天心情不佳，穿着拖鞋上楼去了，在云山之书房前面停了几秒才抬起手敲门。
“爷爷，我是月月。”
一道雄厚苍老的声音传来：“进来吧，月月。”
云端月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墨香，她走过去把果盘放在桌上后很自然帮云山之磨墨，小时候她也没少干这事。
她也曾偷偷拿过云山之的墨条来玩，在后院磨半天就是不出汁，云山之那会拿了杯水站在她后面。
看到她垂头丧脑的时候浇了点水上去：“月月，磨墨要加点水慢慢来。”
云山之没有责怪她玩自已最喜爱的墨条。
然后就看到黑色的墨汁顺着流出来，云端月一整个兴奋至极，拉着云山之看。
这会云上之拿毛笔在砚台里沾墨水，撇去多余的墨汁，提起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八个大字，写完把毛笔放下，坐在靠椅上看她。
“月月，你跟在爷爷身后这么多年，你心里这点小心思不用说，我都能看出来，坐下聊。”
云端月咬着牙坐下，面上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云上之也不着急，很有耐心等她开口，手压在刚才写完字那张宣纸上。
做好了心里功课，云端月才说：“爷爷，你对祝华明天的董事投票有什么看法呢？”
云山之笑起来，手轻轻拍了下桌子，目光落在那几个毛笔字上，云端月不明所以，看着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月月，我们云上在他们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我都是默认不倒任何一边，权利关系里鱼龙混杂，但是现在我老了，你是我们云上的接班人，该有自已的想法。”
“这几天祝华的人没少找我，在利益关系里，如果你一旦选择了一方，将来就不要为这次的选择后悔，如果你选择沉默，也不要因为自已的沉默觉得亏欠。”
云端月说：“爷爷，官策也会参与，上官衍肯定会站在祝慕华这边，如果我沉默，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很自私？”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与上官衍本就结为一家人，官策对云上不薄，如果到时候没有和官策站在一条船上，又被媒体找到了炒料的点，对他们云上的影响也不好。
云山之：“月月，你先代表云上，其次才是官策的儿媳妇，阿衍想要的怕不是你这单纯的一票。”
云山之话里有话，有些话不必说的这么明白，云端月自然也会听懂。
他想要的是大众看到云上和官策站在一起的影响力。
投资的商人最会精打细算，最懂的怎么样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云山之看自家孙女纠结的模样，笑起来，“月月，明天我不会出席，如果你不去，我们云上就是弃票，不用有什么负担，如果你去，选，不选，或是弃票，你有自已的判断。”
云端月思考了一会，没接什么话，点点头。
“吃了饭再回去吧。”
云端月：“我今天不回去，今晚在家里住，明天直接去酒店。”
云山之笑着说好。
上官衍在越来庭院和祝慕华说：“云端这性子，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就你之前对宋妩这么冷淡，她可看在眼里，现在想说服她真的难，但是爷爷会暗示她。”
祝慕华：“云山之老董事那边向来不参与任何选举，你怎么知道他会让端月来。”
他们一人坐在一边，上官衍把烟灰抖抖，胸腔里闷笑一下说：“那是你不了解爷爷，他就云端一个孙女，他不去，他会让云端去，但不会说的很明白，就看她愿不愿意想不想来了，大概率会来。”
云山之不参与这些不是不想赚钱，他这辈子都不赚拉仇恨的钱，谁都知道祝华集团里暗流涌动，稍微不小心，把自已卷进去，想脱身就难了。
可他不去，云端月和上官衍，逃不过。
“华狗，我为了你下血本了，云端知道后到现在没理过我。”
祝慕华说：“我要是明天拿不到那个位置，终究逃不出我爸的掌控，命运还真是会安排。”
他们聊完，祝慕华被上官衍留下来用餐，陈嫂出来问：“衍公子，太太还回来用餐吗？要不要做她的一份。”
上官衍：“做，怎么能少了云端的一份。”
虽然他知道大概率云端月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陈嫂看他们两个的表情怪怪的，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聊什么，干什么，她只知道，祝总和衍公子待在一起的时间颇长。
没有过的先例。
餐桌上，多了两碗甲鱼汤，两个大老爷们吃的很安静，上官衍给祝慕华夹过一块，“多吃点，虚的不成样了。”
祝慕华一愣，他这几天都在奔波，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过，只是他们这样，真不怕被陈嫂误会了什么吗？
上官衍怕是没注意到门口的人。
躲在厨房门口看半天了。
祝慕华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不用夹了，我自已来。”
上官衍：“兄弟这是关心你，给你夹菜是爱你！我为你付出的可太多了！”
“……”
。
陈嫂内心：完了，公子这是怎么了，移情别恋，怎么就爱上祝总了，还是个男人。
陈嫂开始胡乱猜测了，她对云端月忠心耿耿。
意味着，云端月知道后就会开始更加确信，毕竟她以前也是嗑过上官衍和祝慕华的CP。
于是，他们还没走，云端月就莫名其妙收到陈嫂的一条信息报备：【太太，衍公子是怎么回事呢？他说他爱祝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