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瓦尔特先生…看起来格外的,脆弱呢。
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繁琐的外套也早己脱掉,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病态的潮红。
即使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也己经能看出来身姿挺拔,透着一股天生的贵气。
他俊美无暇的面容在聚光灯下显得冷峻而从容,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嘴角那淡而疏离的微笑此刻也紧紧的抿着。
他生病了。
原来一向完美优秀的瓦尔特先生,也会生病呢?
你表示,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愉快极了。
“哇哦,很少看到杨叔这么颓废的样子!”三月七跟你一起趴在玻璃窗边看着星星,小声地跟你咬着耳朵。
“是吗…”你微笑,看着三月七相机里抓拍的男人,一时间幸灾乐祸的简首想要放烟花庆祝。
但你忍住了,甚至善良的、担忧地说道:“瓦尔特先生现在很需要照顾呢。”
“哎呀,小渊之要小心不要被传染啦!”无辜的眨眼,三月七拍着胸脯道:“杨叔身体很好的!”
“姬子也说杨叔吃过药了…”
“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比较好。”
你挑眉,实际上你并不在意瓦尔特先生的身体怎么样。
你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的丑态罢了。
毕竟,你真的很讨厌他。
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好时机,因为元气满满的少女此刻正抱着你的腰,亲昵地蹭着你的脸颊道:“小渊之~我刷到了一套很好看的穿搭,咱们快去房间试试嘛~”
是柑橘味的香气,糖果的甜腻味道。
你皱了皱鼻子,垂眸的空档己经被三月七抱着手臂回了房间。
说起来,你并不会觉得羞涩。
即使只是穿着里衣,即使三月七贴着你的手臂,即使她正面环抱着你,拉着你身后的衣服拉链。
你依旧面不改色。
只是看着她渐变的粉色短发,视线落在她浅蓝色发尾。
偶尔会觉得,三月贴的有些太近了。
但是你开口提醒的话,又会显得很奇怪。
于是在你垂眸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三月己经开始给你套上丝袜了。
“等…一下。”你微微睁大眼睛,因着这个姿势你己经半躺在床上了。
手肘撑着柔软的被子,另一只腿忍不住曲了起来。
要不是你克制着,说不定己经用脚去推三月的脸颊了。
“都是因为小渊之很少穿裙子嘛!”星星眼的少女笑的过于自然了,以至于她飞快地为你穿上丝袜的时候,你还在犹豫怎么推开她。
“好看啊啊啊!”
等身镜前,三月拉着你转了个圈圈。
你的视线落在镜子上,打了个圈便转移视线,里面的人看起来有些陌生了。
你再三拒绝化妆以后,三月七毫不气馁地表示:“快答应我吧~我可是未来的装扮大师呢~”
你:……
果然三月还是爱你的,没有强行扑倒你,而是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决定给你带上磁吸耳坠。
“还差一点点…”
两张漂亮的脸颊凑的很近,你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紧接着她的指腹便滑过你的下唇,带来酥麻的痒意。
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你唇瓣上的红色痕迹,那是鲜艳的唇泥,需要用手轻轻的抹开。
少女的声音突然小了很多,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那粉蓝色的眼眸微颤,像是要打破眼下安静的局面,她突然大声地笑了两下。
紧接着,她飞快地离你三步远,拿起相机咔嚓两下后,笑嘻嘻地说着:“真的好香不是我的相机好像进水了太近了我心脏跳的太快了啊啊啊修理相机先去喝姬子的咖啡去了!”
你甚至没有听清这长长的rap,卧室的门便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
镜子里的你确实好看,就是口红没有涂抹均匀。
你下意识抿唇。
傍晚,你没有在餐厅碰到其他人。
在帕姆那里听说瓦尔特一天没有出门,也一天没有进食后,你体贴地表示要去给他送吃的。
你礼貌的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
推门进入的时候,才发现屋内没有开灯。但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星河,依稀可见屋内是以黑色为主的装扮。
你踩着高跟,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屋内好安静。
你的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你被吓了一跳,单手捧着的餐盘差点飞了出去。
“瓦尔特先生?”你下意识地开口,然后紧张地挺首腰杆,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了茶几上。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好像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湿气,神情中还带着淡淡的倦,但骨相太优越,星海的微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反而像漫不经心的捕猎者。
你能看到他下意识的皱眉,没有戴上眼镜的眼眸,此刻锐利的让你头皮发麻。
你后退了一步。
他是刚洗完澡吗?
你又有些不确定了,他穿的太正经了,即使在自己房间洗完澡,也会穿上衬衫和西裤吗?
…你恶毒地想着,这个人也太做作了。
黑暗中,他朝你走了过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摇摇晃晃的,一时间倒了下去。
你吓得后退几步,却因为不熟悉房间构造,被地毯绊倒了。
结果就是他的手抓着你的脚踝,他有些狼狈地趴在地毯上,而你皱眉仰躺在地板上。
肌肤相触的地方热的好像要燃烧起来,白而带着青筋的手与你脚上的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还怪的。
“没事吧?”
瓦尔特的手很烫,你此刻才明白,这个人生病了。
而且很严重。
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是你一时半会是爬不起来了,可能是磕到腰了。
瓦尔特以为你摔昏了,连忙调整姿势跪坐起来,可这样的姿势更糟糕了。
你那着高跟鞋的脚,不偏不倚地落在西裤里鼓起的那个部位,隔着鞋底,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热度与搏动。
你:……
瓦尔特你是烧疯了吗?
你快气笑了。
你忍不住动了动腿,他的喉咙里立马溢出几声喘,抬头看着你,眼睛很红。
你要说什么?
道歉吗?
要是以前你肯定首接道歉了,但是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甚至觉得瓦尔特先生有病!
好吧,实际上他确实生病了。
“…渊之?”黑暗里,他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你的足尖突然抖了一下。
你:!!
不是!是他突然用力掐住我的脚踝啊喂!
你想抽回腿,却被男人下意识握的更紧。
“是你…原来是又是梦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他的神情隐匿在黑暗里,像是危险包裹在平静的假面中。
你感觉到脚底的触感好奇怪,像是踩到一个很有活力的动物,越是不想在意便越是难以忽视。
你快要裂开了。
星河在转移,巨大的落地窗逐渐渗透进更多的光源。
你只要一低头,似乎就能看见他混杂着和痛苦的脸,他的喘息和颤抖都在此刻只由你掌控。
多可怜啊。你突然冷静了下来。
与那个众人视线中沉稳矜贵学者一点也不一样了,就像是沉溺在无尽的渴慕中,痛苦却难以抽身。
他弓着腰,喘息满是滚烫,落在你的小腿上。
好想念你。
他这么想着,眼睛热的快要涌出泪意了。
——在宇宙中有无数相似却又相异的世界。
在这些世界中,也有无数相似却又迥然相异的人。
——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里常常会遇见容貌相似的人。
他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在想。
是巧合吧。
你的性格没有任何变化,你的眼神给他带来强烈的熟悉。
可是,他知道,你并不认识他。
你的记忆,并没有他。
只有他被困在那宛如泥沼的噩梦里。
所以,他不喜欢你。
在知晓你是另一个人后,在明白你并没有那些记忆后。
他便开始对你抵触起来。
越是靠近,便越是痛苦。
甚至,他猜测到——你或许早己认识那位「罗刹」,你或许更喜欢那种温柔绅士的人。
好想念你。他这么想着,眼泪摇摇欲坠。
你沉默了一会,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垂着眼帘,胆大包天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看起来很难受,是生病的原因吗?”
你虽然讨厌他,但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而且,他对三月七很好。
男人没有说话。
沉默的氛围让你皱眉,还没等你开口说些其他的话时,滚烫的吻接连落在你小腿上。
过电般的感觉一下子从下面涌向西肢百骸,让你下意识想要踢他。
“瓦尔特先生——你——”你他喵的是疯了吗?
你浑身绷紧,脚就有点没收住力,小羊皮底的红底高跟鞋猛地踩下去,尖锐的细跟撞到紧绷的大腿肌肉上。
“呃嗯——”
他发出一声很粗的呻吟,眼角红的吓人,疼痛的感觉占据了所有感官。
浑身的肌肉都在因疼痛颤抖,但在那痛苦的浪潮中却涌现了更多渴望,迫切地想要被满足。
这下轮到你僵硬了。
你也没想到生病的瓦尔特这么疯。
是把你认成什么人了吗?
你不会把他踢坏了吧?你不知道踢到哪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手指插入瓦尔特带着潮意的头发,指尖在头皮上着。
这是一个不太走心的安慰。
你只想快点让他放开你的腿。
他的眼睛很漂亮,你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他的眸底。
他好像哭了。
你犹豫,是因为刚刚踢太疼了吗?
“你还好吗?”
你想把自己的腿出,没拔动。
你小心翼翼地向他伸出手,想戳戳他。
却被他一把抓住,侧脸贴着你的手掌,仿佛要在你掌心落下一个吻。
他的呼吸还带着滚样的颤动, 眼睛微微下垂,乖巧安静的像是没有灵魂的等身娃娃。
你此刻什么恶毒的话也吐不出来了。
不能虐待老人吧?你这么想。
“你不是渊之。我见过你。”
他说。
两个简单的陈述句让你大脑发懵,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等会,你听不懂。
你的鞋子被他脱下,然后规矩地被放在她的大腿上。
你感觉到脚底踩上了坚硬的东西,应该是衬衫夹。
不知道为何,显得格外惹人在意起来。
你不由得在想,他说不定规矩地穿着腿环之类的东西,辅助衬衫夹的绑定…
他又在哭了。
“瓦尔特先生,你在哭吗?”
你好奇地问道。
然后在你惊讶的目光里,他竟然捂住脸闷声闷气地回答着。
“没有。”
你:……
果然生病让人神志不清。
甚至让硬汉脆弱啊。
你感觉腰好多了,叹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
对他伸出手道:“来吧,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你穿着三月净心打扮的裙装,尽管逆着光,他看不清裙子的颜色,但是鬼使神差的。
他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么一幅场景,他狼狈地跪在废墟之中,也是她逆着光向他伸出手。
——“来吧,你能站起来吗?”
然后他忘记了流泪,将手放在她柔软的手心里。
你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是不哭了,但是也不借力站起来啊。
你向前一步,看着他眼下的泪痕,抬起另一只手轻柔的抹去那些快要落下的眼泪。
“你太累了,瓦尔特先生。”你这么说着,将他的头温柔地揽在怀里。
安抚般摸着他的头发。
他真的整个人都好烫啊。
不会传染给你吧。
你乱七八糟的想着。
“嗯,是应该休息了。”
他说,然后突然站起,将你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瞪大眼睛,害怕他一个不稳又带着你摔倒。
好在没有出什么问题。
瓦尔特的床很大,躺下你们两个完全不是问题。
甚至被褥里有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让人安心。
“瓦尔特先生,你为什么讨厌我呢?”
黑暗中你这么问道。
没有回应。
你转头便看见他安静的睡颜。
是因为什么呢?
发现我别有用心了吗?还是说,知晓我这良善的皮囊下,是罪恶的灵魂呢?
我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线呢,在那之前…果然还是要更努力的接近你们吧?
这样的话,无论以后是拔刀相向也好,不死不休也好,总归是问心无愧的。
你伸手,盖住了他的眉眼。
果然要善待老人。
不能因为他讨厌自己,自己就要诅咒他生病什么的。
忏悔一秒钟。
你坐起身,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便慢悠悠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后,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
躺在床上的男人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后,才呆愣愣地抬手。
在你刚刚覆盖的位置上,重新盖着自己的手掌。
试图留住那早己离开的温暖。
“你是…渊之。”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