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坐上马车,打开包袱,取出帕子包着的包子,递给了冬青一个。
“吃吧!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咱们还要赶路呢!”
冬青接过包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姜宁,
“小姐,刚才你把粥碗盖在夫人脑袋上,你的样子好勇猛!可是,你不怕谢夫人她让人来打你吗?”
姜宁大笑起来,
“哈哈哈!”
笑着笑着,姜宁落下了几颗眼泪,
“冬青,反正我都是死路一条,嫁人是死,被谢夫人派人打死也是死,还是死在谢夫人手里比死在鲁将军手里好受一点!”
姜宁想到自已前世惨死的场景,又笑又哭。
她的声音传了出去,附近树上的锦衣卫听到以后眉头紧锁。
这谢丞相府里的小姐过的这么凄惨吗?这是啥家庭啊?还要打自已的女儿,还要把女儿送给别人来打?
“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冬青放下包子,抱着姜宁大声痛哭起来。
树上藏着的锦衣卫也是感同身受的流下眼泪。
“好了!别哭了!咱们回府吧!你吃包子!”
姜宁立刻止住哭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福叔,你驾车吧!”
姜宁吩咐了一声。
福叔扬起马鞭,打着马屁股驾车出发。
“呜呜呜……”
树上的锦衣卫还在抹着眼泪,他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来人。
“砰”
“阿五,你哭啥呢?”
陆昭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冷酷无情的锦衣卫,居然躲在树上哭鼻子。
“大人!”
阿五看了一眼陆大人,哀怨的喊了一声。
“快说,别跟个娘们一样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你要是再哭,就回家哭!”
陆昭瞪着眼睛,自已的手下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阿五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抽泣的回答道,
“大人,刚从属下在这里监视,听懂谢丞相府里的小姐和丫鬟在那里说话……”
阿五声情并茂的把刚才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人,属下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狠心的爹娘呢?他们说咱们锦衣卫不是人,是索命的小鬼!可是属下觉得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才不是东西呢!
咱们抓的可都是贪官污吏,还有危害朝廷的恶人,可是像谢丞相府里的这种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下心里特别难受!”
阿五忍不住又想哭了。
陆昭脑袋嗡嗡作响,他拎起阿五的衣领,低沉着声音质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谢夫人要把那位小姐嫁人,那个鲁将军会打死那位小姐!”
阿五被陆昭眼眸里杀人的目光吓得点点头。
“是啊!女子本来过的就不容易,她不仅在府里被夫人折磨,以后嫁人还要被自已的男人打!大人,如果可以的话,属下想去救那位小姐!”
阿五的娘亲和妹妹在逃难的时候和他走散,留下他一个八岁孤儿被陆昭的父亲陆禀收养。
陆昭松开阿五的衣领,轻声说道:
“你不要多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咱们锦衣卫没有资格去管丞相府里的家务事!你要是敢去,别怪我翻脸无情,送你去山上找师父他老人家把你关在山上一辈子!”
“大人!”
阿五不情愿的点点头。
陆昭衣袖里面拳头紧紧握着,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大人,咱们该回京城查珍珠项链的事情了!”
大树下面,阿六和阿七喊着树上的陆昭。
“好!”
陆昭拍了一下阿五的脑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阿五老实的点点头。
陆昭飞身跳上他的骏马。
他策马扬鞭,和两个手下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经过姜宁她坐的马车的时候,陆昭眼眸深沉,眼眶泛红。但是他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然后从马车旁边冲向前方。
姜宁揭开帘子,望着前面远去的锦衣卫的背影,揉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昨晚上送给我烤鸡的人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啊?白天都有人趴在屋顶上看着我,多半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冬青也探头看着外面,“小姐,锦衣卫真是来如风去如闪电!要是咱们女子也能像他们那样,骑着骏马,驰骋于天地之间该多好啊!”
姜宁淡然一笑,
“冬青,你的想法很好啊!可是这世道对于咱们女子太多的枷锁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了又要跟着儿子!生生世世都被那座大门关在里面!从一扇门出来,进入另一扇门里……”
回到丞相府里,姜宁和冬青看着屋子里狼藉一片,就像遭了小偷一样。
“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是你的院子啊?谁敢这么大胆进来偷东西?奴婢去告诉管家!”
冬青气得大声喊冤。
“冬青,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姜宁拉住她。
“小姐!你也要去啊?以前你都是忍气吞声,现在终于想通了!”
冬青双眼泪水直流,宁小姐去了一趟寺庙变得更大胆了!只是不知道后面又会发生什么苦难的事情。
“我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谢墨干的!以前我自已住在后院那座破院子里的时候,我有啥好东西,谢墨都会搜刮走的!
昨天他还想拿走我的珍珠头面,我没让他拿走!他肯定趁着我们这几天去寺庙上香,跑进来拿走了!
找不找得回来另说,但是我要让大家都看看谢墨丑恶的嘴脸,一个国子监读书的监生,丞相大人引以为傲的儿子,私下里就做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无耻的事情!”
姜宁坐在椅子上休息,她要慢慢思量怎么去跟谢墨这个恶徒斗争到底。
陆昭带人进了皇宫,找到内务府,查找珍珠项链上留下工匠的印记。
他们可以依照印记追查珍珠项链的来龙去脉。
内务府的人翻出账本,按照记录核对。
“陆大人,这个要花点时间,您们要多等一个时辰啊!”
“没关系!我们就等在这里,找到以后马上通知我!”
陆昭握紧绣春刀刀柄,他的手背青筋凸现,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内务府的人低头寻找档案记录。
陆昭站在内务府外面的空地上,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白云朵朵,其中有一朵像极了那只童年看到的小白兔。
陆昭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