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长剑上,冰冷的光芒从剑锋映入他的瞳孔,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剑身不曾颤动,寒意却已透出,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霜。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宇。此刻的周宇,战意灼烧,如烈焰包裹周身,手中的剑仿佛沾染了炙热的焰影。他的双眼透着决绝,唇边扬起一抹锐利的笑意,像一柄出鞘的刀。
“凌辰!”周宇低吼,声音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战意,“这一剑,将是我所有力量的汇聚。若你能接下,三年后,我绝不会再输给你。”
凌辰没有回答,只有手中的剑轻轻扬起。剑尖所指,天地皆寂。一股无形的寒意自他脚下蔓延开来,迅速覆盖周围的地面,连空气中的灵气都似乎被冻结。霜白的雾气升腾,整个场地仿佛瞬间陷入寒冬。
“寒冰领域。”凌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宛如一柄刺入骨髓的冷刃。他的气息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一切的异象与他毫无关系。
周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那惊讶只是一瞬,很快被更为炽烈的战意所掩盖。他握紧手中的剑,低语如呓:“剑客,活着便是为了这一剑。”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不屈与挑战,“生死不过一瞬,胜负在此之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猛然前冲,剑尖划出一道炽热的焰影,仿佛要焚尽世间一切寒意。这一剑,饱含战意与灵气的极致爆发,速度快到几乎无法捕捉,力量强到仿佛能够撕裂眼前的一切阻挡。
“焚影剑式·破空!”周宇低吼,整个人如一道烈焰般直刺而来。
凌辰看着那迅猛而至的剑锋,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他的剑轻轻一扬,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一道冰蓝色的寒芒在空气中划过。寒意瞬间凝聚成一片剑域,笼罩整个场地。
“冷。”他吐出一个字,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来。
剑出,冰寒席卷。焚影与寒冰在空中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交织,焰影试图焚尽冰霜,冰霜却以无可抵御的力量冻结一切。那一刻,整个场地宛如在两人的耳边天地初开,炽热与冰冷的交锋让一切都陷入静止。
周宇的剑停在半空,距离凌辰不过数寸,但那数寸,却如天堑般无法逾越。寒意从剑身蔓延到他的手臂,灵气开始迟滞,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这一剑……竟然如此……”周宇的声音中带着不甘与钦佩,他的眼神却依然炽热,仿佛战意不曾退却。
凌辰的剑缓缓下压,剑尖直指周宇的眉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你的剑意不错,但力量终究不够。”
话音刚落,寒意骤然散去,焰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宇的剑失去支撑,无力地垂下,他的身形微微晃动,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凌辰收剑,转身而去,没有再看他一眼。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抹淡然的威严:“三年后,希望你的剑能更强。”
周宇站在原地,手握长剑,微微喘息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凌辰的背影,心中复杂的情绪涌动不止。既有对凌辰实力的佩服,也有对自身的深刻反思。
“果然,差距还是这么大……”他低声喃喃,握剑的手掌微微收紧,眼中却没有一丝挫败,反而燃起了更为炽烈的斗志。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甘转化为下一次拼搏的动力。
当凌辰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周宇忽然扬起嘴角,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神态。他猛地朝着凌辰的方向大喊:“少爷!你可别以为赢了这次就能高枕无忧!等我三年之后,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声音中夹杂着熟悉的调侃和不服输的味道,让原本略显沉闷的气氛顿时轻快了几分。周宇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仿佛在向凌辰的背影示威。
“对了!少爷,三年后你别想偷懒,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最好祈祷我别超过你!”周宇继续喊着,声音中带着他一贯的洒脱与玩世不恭。
凌辰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透过前方的光影,像是看到了周宇这三年的成长轨迹,又像是看到了某种未来的可能性。
“这家伙,还真是有意思。”凌辰心中暗道,步伐依旧不变,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周宇收回目光,将长剑重新插入剑鞘,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少爷是少爷,我是我。三年后,我一定会用自已的方式,让他刮目相看!”
他抬头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眼中满是斗志。
今天这一战,不仅让他明白了自已与凌辰的差距,也让他看清了自已前进的方向。
“嘿,凌辰少爷,你等着吧。”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抹坚定的笑意,转身离开了这片训练场,步伐充满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稳重与自信。
小院内,夜风微凉,月光洒在周宇挥舞的剑影上,仿佛为他的动作镀上一层银辉。他赤膊上阵,汗水从紧绷的肌肉滑落,呼吸微沉,剑势却一刻未停,显得极为专注。
“爸,你回来了。”周宇看见走进院子的老周,挥剑的动作微微一滞,语气中透着一丝喘息的急促。
老周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院门边,看着周宇满头大汗地练剑,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今晚怎么这么拼?白天不是刚跟少爷对战过吗?”
周宇将剑收回,剑尖朝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一抹倔强的笑意:“拼?哪里算得上拼,这只是热身而已。爸,你不是常说,自已弱,就得多练,别让人看不起吗?”
老周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是,这话我确实说过。但练武也要有节制,过犹不及。少爷都没逼你练得这么狠,你这是跟谁较劲呢?”
周宇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目光变得深邃,低声说道:“爸,我是想变强。不仅是为了我自已,也为了你。你在凌府操劳了十几年,没人尊重你的身份。我要改变这一切,让咱们不再被人瞧不起。”
老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他缓缓走到周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臭小子,谁敢瞧不起我?在这府上,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一个也有十几个了?他们哪个敢不喊我一声老周叔?”
周宇握紧了手中的剑,低声反驳:“爸,那不一样。他们对你是表面的尊敬,可他们心里,根本没把你当回事。我想要的不只是这种虚假的尊敬,我要让他们对你真心折服!”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声中透着几分自嘲:“折服?哈哈,臭小子,你野心倒不小。不过,爸这辈子什么没见过?人心冷暖我都明白,谁真谁假,没必要太在意。你只管把自已练强就行,其他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周宇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周,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爸,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在意。我在意你的尊严,在意咱们未来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只能待在这小院子里,永远做个杂役!”
老周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周宇的肩膀,语气复杂:“宇儿,你跟了少爷,确实比以前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你要记住,人在大树底下,就得守本分。少爷是天,凌家是天,我们能撑过风雨,已是大幸。”
周宇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抹坚定:“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想做一辈子寄人篱下的人。少爷对我不错,我也知道自已的位置。但三年后,我一定要站在一个能和少爷并肩的位置上,不管是为自已,还是为你!”
老周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臭小子,有这份心思是好事。不过,练武的事,别拼过头。你的身体,是我的命,知道吗?”
周宇咧嘴一笑,语气中多了一份轻松:“知道了,爸,你说的话,我哪次没听?”
老周被他的语气逗乐了,抬手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就你这滑头,我不放心才怪。”
两人对视一眼,笑声在夜色中回荡,月光洒在父子俩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温暖。
小院后,周宇拎着换洗的衣服朝洗浴间走去,嘴里哼着小调,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院中的水井旁,老周正蹲着劈柴,柴火噼啪作响,热水壶冒出的白雾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惬意。
一阵风过,凌川渊不知何时站到了老周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副画面。他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解:“老周,都什么时代了,还在劈柴烧水?不是有热水器吗?”
老周听到这话,没好气地抬起头,随手扔下一块木柴,语气中满是埋怨:“热水器要水电费的,大哥!你又不给我卡上打点钱,我哪用得起?”
凌川渊一愣,随即摇头冷笑:“你少装了吧。你从前线退回来那一笔钱,我要是没记错,足够你买下战神府外头半条街了。”
老周挠了挠头,露出一抹讪笑:“嘿嘿,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得攒着给宇儿用。你看我家宇儿,多乖啊,打小就听话。”
凌川渊斜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还宇儿呢?我刚才就在旁边听着,你说的那句‘人在大树底下,就得守本分,少爷是天,凌家是天,我们能撑过风雨,已是大幸’,听得我都要笑了。你是不是心软了,老周?”
老周的脸色微微一沉,目光看向那跳动的柴火,低声说道:“我心不软,我心疼。宇儿跟了我十二年,他对我叫一声‘爸’,我也认了十二年。就算明知道他是凌家的少主,我还是没法冷冰冰地对着他,这些年,我就当多疼了个儿子。”
凌川渊的眼神变得深邃,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你疼他归疼他,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宇儿的身份。他是凌宇,是战神府真正的少主。十二年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就是你儿子了吧?”
老周没有立刻回应,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是退下来的人,十二年的时间,前线的杀戮让我明白,命是最值钱的东西。宇儿是少主,但他也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我能对他冷漠?柔情,你懂不?我不能。”
凌川渊的目光更加锐利,语气低沉:“你可以心软,但别忘了,他的路,不是你能决定的。他和凌辰的关系,以后只会更加复杂。以凌家的局势,凌辰和凌宇必有一战,除非凌辰提前被杀,否则这场对决在所难免。”
老周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今天宇儿输给了凌辰。他是真的尽力了,可还是输了。”
凌川渊微微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冷光:“我知道,我在远处看着。他不是凌辰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是。”
“凌辰……”老周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他没有凌家的血脉,能在战神府少主的位置上待十二年,还妖孽到这个地步,是真正的天才。你是不是想——”
凌川渊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一丝笃定:“不,我不会杀他。凌辰是天才,但他只是个垫脚石。他的存在,是为了给凌宇铺路。我只需要培养凌宇,剩下的事不用我操心。凌天和苏婉早就对周宇有了安排。”
老周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凌辰这孩子,虽然不是凌家血脉,但他活得比很多真正的凌家人都像个主人。”
凌川渊冷笑一声:“你觉得他有多像主人,就说明他有多危险。你以为凌天和苏婉不着急?他们比任何人都着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不过他们有计划,他们自信。凌宇是战神府的未来,而凌辰,只是一个不属于战神府的过客。”
老周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柴火的噼啪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修长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