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在我们这个共同进退的大集体里,是不是应该互帮互助呢?”
冯黑牛下意识地答道:“当然该如此。”
“那我向其他各生产队传授采药的知识有何不可?他们的生活本已十分艰辛,我施以援手又何罪之有?莫非你希望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这是打算独占这份利益不成?”
王队长的话语严厉而犀利。
“我……”
面对如此反问,冯黑牛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事实上,他确实受到了来自王满仓的小算计,不过表面上看,大家理应团结合作、相互扶持。
如果仅因私心便试图阻止,不仅无法站得住脚,还会让自已落人口实成为“独吞者”
,更会被冠上“资本主义”
的帽子。
这番思考让冯黑牛脸色由苍白转为赤红,心中的憋屈感更加强烈。
为了打破僵局,他又企图改变话题焦点:
“那利益问题该怎么解决?同样的事情你从中获利两次,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我们之间的交换其实是互相帮助,一方面我们提供采药的技巧和人力,另一方面你们派遣人员为我们开垦农田。
这难道不合理吗?这不是最完美的合作模式吗?”
王队长反驳时声音冷静而坚定。
这一番道理说得冯黑牛心中五味杂陈,头脑一时混乱起来。
虽然心底很想质疑王队长的论述——这显然属于一石二鸟之策,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王队长确实在尽力带领大家走向致富之路,并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
特别是考虑到对方只要求每个队派10人协助一天时间开荒,其余的额外努力更多出于自愿。
如此做法既展现了村民间的真诚协作,也是大伙儿对王队长工作态度的高度认可。
然而,这一切成果最终却被用来反驳他自已,不禁使得冯黑牛更加恼羞成怒,几乎要抓狂。
尽管内心深处明白是自已受骗,可表面看来,王满仓却赢得了舆论与道德上的双重胜利,而他本人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冯黑牛努力调整呼吸数次后,再度试图变换讨论方向:“先前那些不算数,我承认我的不是。
但现在我要问问,为什么我们要一边参与耕地,另一边还得给你们提供粮食?这难道不正是在利用我吗?”
王满仓听罢微笑着回应:
“利用你?我们之间的交换非常公道。
所谓的粮食支付其实是为了补偿我们为大家服务所需的人力费用,仔细算算,真正吃亏的或许还不是你呢……”
你们确实是得了好处,其他人都帮忙开了两天地,而你们才开了半天,这样的便宜不领情就算了,还来挑刺,说三道四,我要把这些向公社反映,让领导们来看看你是如何带领队员的。
那些只知道捣乱、不知互助的恶劣之人,必须要剔除掉。
“这……”
冯黑牛听了这一席话再次愣住了,头脑仿佛一团糟。
他心中暗想,如果不是为了学采药,才不会把粮食送给他们。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周围各村的队长们都在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咽下这份委屈,默默承受。
周围的队长们开始低声讨论。
大家都认为冯黑牛的行为确实有些出格。
“真是想不到,冯黑牛竟是如此的人,他自已得了益处还反过来计较,这种品性的人不适合做队长。”
“是啊,以前以为他为人尚可,原来是个虚伪之人。”
“就是,表里不一。”
“对啊,冯黑牛只派人耕了一天就来挑剔,这事儿得上报给上级,让领导们看看他真实的面纱。”
各队的队长议论越来越热,冯黑牛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心中也渐渐焦急起来。
如果这些人都向上级汇报,虽然不至于让他受罚——因为他管理下的冯家村还是发展不错的——但他肯定会在领导心中落下一个不良印象,被认为人品欠佳。
想到此点,
冯黑牛更加焦虑,赶紧表示:“王队长,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该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现在向您道歉,为表诚意,自明日始,
每天派30位壮工,协助开垦10日地,请一定要原谅我。”
冯黑牛的态度极其诚恳。
听到这话,王队长心满意足。
这可是免费获得三十名健壮劳动力,连续工作十天的机会,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差事?
虽然王队长心情很好,表面却装作庄重地点了点头。
“嗯,知过能改即为好同志,我愿意接受你的歉意。”
“多谢,真是太感谢了王队长。”
冯黑牛舒了一口气,内心却愈发郁结。
原本是来找茬的,结果不仅得道歉,还要派出这么多劳力,最后还要感谢王队长给予原谅。
冯黑牛越想越生气,几乎要气出病来。
然而表面还得表现出恭敬谦逊,真是把他气得半死。
最终,他只有离开,回去安抚自已受伤的心。
在他走后。
王队长满心欢喜地看了眼李毅,刚才那一番话全是按照李毅教他的来的。
也就是说,
能够迎来三十个健劳力量的人手,这全拜李毅所赐。
这也使得王队长越发重视李毅,觉得他是村里的福星。
另一处,
在四九城的南锣鼓巷95号。
大妈和另一大妈怔怔地看着秦淮茹,半信半疑地问:“你……你真的决定改嫁?已经找好了人家了吗?”
“是的,再不改嫁我就要挨饿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秦淮茹坚毅地答道。
“可是孩子呢?特别是棒梗,贾张氏肯定不愿意让你带走。”
“我只会带上小当和槐花,至于棒梗,我之后再想办法吧。”
说到这,秦淮茹叹了口气。
把棒梗也带走再改嫁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有先改嫁,再设法夺回棒梗。
“你准备嫁给谁?对方同意让你带着孩子吗?”
大妈追问道。
“对方同意,他叫郭阳,在纺织厂当门卫,他有点残疾,但是人非常好,待我也好,能给我提供食物。”
秦淮茹解释道。
听罢,另一位大妈心中摇头不已。
秦淮茹左挑右选,最终还是选择了有残疾的人。
还不如嫁给那个痴呆的儿子呢,至少他还健康。
然而,大妈有自已的想法,她明白秦淮茹其实非常聪明,选残疾人必然有其深意。
于是好奇地问:“那这位郭阳是否有其他特别之处?”
“他人非常好,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将来结婚以后家事我可以全权做主。”
秦淮茹说道。
“仅仅是这一点?”
大妈依然持怀疑态度,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没什么了,主要就是因为他对我好。”
秦淮茹不想多说什么,改嫁后跟这些人往来不多,话说太多可能引起嫉妒。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嫁?和贾张氏谈过这事儿了吗?”
“等晚上她回来再说,她早就不想留我在这个家里了。”
秦淮茹说。
“哎!真是乱套了。”
大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到整个院子似乎都在分崩离析,但也无法阻挠秦淮茹嫁人的决定,只好默默接受这一切。
而在不远处的山沟村生产队里,冯黑牛的事情已经成了大家的讨论话题。
得知村里将迎来三十名壮工劳作的消息,众人兴奋异常。
为表现自已,吴超出声赞美道:
“王队长真有能耐,几句话就能搞到这么多人力资源,实在了不起。”
说罢,期待四周能响起附和之声。
然而事实出乎意料,大家都默默地盯着他,没有丝毫回应。
“你知道什么!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就不要瞎猜了。”
人群中,王小军突然出声斥责。
原来他知道,这一批劳力的实际功臣是李易。
若非李易,山沟村恐怕无此好运。
将这番成就归咎于自已的爷爷——王满仓身上,很可能会令李易感到寒心,从而破坏爷爷与李易之间的良好关系。
为了不让这种情形发生,王小军立即出来纠正了吴超的观点。
被王小军一顿训斥,吴超一时摸不着头脑,正欲反驳时,旁观的杨秋风却悄悄地拽了拽他,“别说了,你不清楚实情,别去插手这些事。
否则大家会觉得你是在挑拨离间的。”
杨秋风小声提醒他。
“挑拨离间?我哪有啊?”
吴超感到困惑不解,心里感到十分委屈。
“实话跟你说吧,李易才是药材采集计划的主导者,一切的策划都由他完成,这一部分功绩属于李易。
而王队长只不过是在外面代表说了几句而已。
你却将所有赞誉归于王队长,这就显得你在从中挑拨了。”
杨秋风解释道。
“李易负责?怎么可能?我刚才看他甚至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换成我肯定会上前跟冯黑牛对峙的。”
吴超疑惑地说。
“你根本不懂,这事儿只有王队长出面才行,因为他是代表整体的行动,这样一来就只是一场内部的小矛盾。
要是让个人去解决,性质就大不同了。”
杨秋风不屑地补了一句,似乎觉得吴超远不如他。
“居然还有这样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