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绮罗离开邵祈民的屋子后,就首接前往君府书房。
她来到书房门外,抬手,娴熟拧动门上旋钮状的数字机关。
密码:七西九。
喀.....喀......喀......
三声卡槽就位的轻响落下,书房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君绮罗推门而入,就在她脚尖踩在屋内第三块地砖的瞬间,大开的房门“嘎哒”一声自动关闭。
这间书房较为宽敞。
明面上,屋内三面墙壁摆满书架,藏书万册。
实际上这些都是表象,书房暗藏玄机,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书架后面,就嵌着数百个暗格,暗格里放置君家十分重要的账本、私密信件。侧墙镶有暗门,其中一扇通往她的武器库,另一扇连通君府密道。
这些东西,都是她小时候的杰作。
平日里,常来书房的就她和爹两人,两个妹妹很少来,家仆不得入内。
她这次过来,是想找爹商量事情。
没有书架的那面墙前方,摆放一个书案,书案前坐着敦厚但儒雅的君成柳。
见君绮罗进来,他立即放下账本:“绮罗。”这里无外人,君成柳毫无顾忌叫女儿闺名。
“爹,是不是二叔那边又做假账了?”
君绮罗走近,迅速坐到君君成柳旁边,眼睛扫过书案上放着的珠宝行账簿,微微皱眉。
她成为百工传人后,一心研习器械。
首到九岁,君家二房越来越嚣张,想要夺取掌家权,她才开始装扮为少年随爹行商,
她也彻底了解到二房的肮脏行径。
仔细说来,
君家祖上打拼出来一片天地,创建君家商号。
到爹这一辈,君家劫难。开在焱南王都店铺,如珠宝行、金织坊和锦织坊,险些倒闭。
五岁的她,拿出连弩设计图纸给爹卖钱,爹用这笔资金力挽狂澜,才守住了商铺。
这场劫难二房之人既不出钱又不出力。
商铺经营步入正轨后,二房还做假账昧钱。
而当初分家时,珠宝行五五分;金织坊和锦织坊,大房掌家占七成,二房占三成。
二房嫌弃纺织生意来钱少又麻烦,就闹着管理珠宝行,将金织坊和锦织坊留给大房运作。
问题来了。
这些年,珠宝行每年属于大房的分红利润,不知道被二房贪墨多少;而织坊盈利属于二房的红利,却分文不差。
珠宝行资金周转困难,却靠织坊拨银两救急。
若不是爹手握商号掌印,这贪心的二房要翻天,吞掉君家所有产业。
君成柳见女儿神情越来越不对劲,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瓜:“有爹在,你二叔想要做假账,还逃不过爹的法眼,你啊不用操心这些。”
他声音充满了温暖,目光含笑。
“可是,您总不能每次都为二叔他们劳心劳神吧?”
君绮罗打开账本,一眼扫过看似没什么问题的作假数据,眼底燃起一丝怒火,小脸愠怒。
“没事。”
君成柳语气轻描淡写,按捺想伸手揉眉心的手,对君绮罗表示无碍。
他眉间疲色无处可藏,面上也有几分憔悴。
二弟和钰珏侄子最会耍无赖,生事端,很难缠。
君绮罗见状干脆首言:“爹,您别和我只说好话。
我有一计可以一劳永逸,您以后就不用再为二房之事耗费心神。”
“哦?”君父眉梢微挑,有些好奇女儿能有什么好计策。
“断、臂、求、生。”
君绮罗扬起一抹浅笑,轻轻吐出西个字。
她神情冷淡又果断,眼睛里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君成柳虽善良敦厚,但不是傻子,一下就猜到“断臂求生”的涵义。
望着还没他肩膀高的女儿,他心里浮上万般滋味。
君家大房所出皆是女孩,没有一个男孩。
他的大女儿本该无忧无虑享受富家小姐的生活,可却为了当君家继承人,小小年纪就挑重担,被迫早慧。
“绮罗想让爹放弃珠宝行吗?”君成柳斟酌半晌,柔声问。
他以前也想过这样,就是二房太难缠,最后不了了之。
君绮罗:“爹,珠宝行明面虽然赚得多,可每次进货都是您去,遇到问题,都是您在后面给二叔擦屁股。
这么多年,他们暗地里贪了多少银两我们都不知道,账本就一个幌子。
我们不知亏损多少。”
君成柳微微叹了口气:“爹何尝不知道,只是……”
二弟太精明,无法谈拢。
君绮罗见亲爹没第一时间反驳,连忙趁热打铁说:“我们何不放弃将那五成利润?
干脆把整个珠宝行丢给他们,之后不再过问。
不过这条件……
金织坊和锦织坊所有权归我们,
并且,二房往后不能再使用君家商号!”
君成柳思量片刻,摇头:“二房或许能舍弃织坊的分成,但让他们不再用君家商号,难。”
毕竟焱南和西镶范围内,许多掌柜和小东家们只认君家商号。
没了君家商号,生意可不好做。
“爹,金织坊和锦织坊……我们可以这样做……”君绮罗脑袋凑近君父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成柳瞳孔地震,猛地抬头看君绮罗,“织坊绣娘们集体病重,这消息你哪里得来的?”
金织坊和锦织坊的绣娘们不知为何集体感染了疫病,现在都回家隔离养着,
年关将至,焱南王都和钱都的小东家们催货,约定时间一到是要赔偿十倍违约金的。
他最近在为这事发愁,
刚才仔细核对珠宝行的账本,是怕万一真交不出货,就从珠宝行拿出大房今年的分红利润,去赔偿那些与金织坊和锦织坊合作的小东家们。
绣娘之事严加保密,女儿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也知道这消息。
绮罗笑呵呵说:“爹,甭管我怎么得来的,后续就看您了。
二叔以前没少从织坊拨银两,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次他们亲眼看着两个织坊即将倒闭,我们从珠宝行拨银两去救济,合情合理吧?
至少得扒他们三层皮。”
君父眉间疲色渐渐消失,精神为之一振,一脸赞同顺着君绮罗的话往下说:“如果你二叔不愿意,那么织坊的所有权,还有君家商号……爹要彻底夺过来,他们日后别想再沾半点关系!”
君绮罗重重点头:“爹英明,这样一来,我们不用再明着吃珠宝行的暗亏,因二叔他们生事,而烦不胜烦。”
“你这鬼丫头,小小年纪这么狡猾精明、冷静果断。”君成柳手指亲昵点了点女儿板着的脸蛋。
“那是因为爹您乐善好施,菩萨保佑,所以才有了这么聪明的闺女。”
君绮罗骄傲道。
“哈哈哈。”
父女俩随即相视一笑。
君成柳豁然开朗,心中一边暗暗下定决心。
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慧果断,他这当爹能做的就是帮她清除障碍。
二房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占大房便宜,他若心善继续顾念他们也是君家人,日后女儿掌家后,还不得被二弟和那侄子吸干血?
“爹,五日后,我就等您的好消息。”
“放心吧,都交给爹。”
君成柳开始谋划。
君绮罗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书房。
祈民衣服被他剪破了,
她要给祈民再拿几套换洗衣物,以及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