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的谈判比预想中顺利得多。这位大清的重臣，凭借其圆滑的 手腕和敏锐的洞察力，成功地在柏林的外交圈中为大清争取到了 更多的利益。 虽然我们与犹太人的合作仍有许多细节需要敲定， 但至少， 双方己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和珅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容， 显然对这次谈判的结果颇为自得。 " 殿下， 这次谈判能顺顺当当的， 全托老天爷保佑咱们大清的福 气啊！ "
和珅站在驿馆大厅里， 拱手作揖， 话说得谦虚， 可嘴角 的笑纹藏都藏不住， 眼角还偷偷往上翘着。
我点点头没接话， 心里头却像压了块石头。谈判是成了，可往后 的事儿谁能说得准？犹太人想复国，我有我的盘算，眼下虽然勉 强搭伙， 可两边的算盘珠子压根儿打不到一块儿去。尤其是那个 《海豚计划》， 怎么让各方都捞着好处， 又不撕破脸皮， 简首比 走钢丝还难。
" 和大人辛苦了。 " 我轻飘飘甩了句话， 扭头盯着窗外。柏林的天 空灰蒙蒙的， 云层压得低低的， 活像块浸了水的棉被。远处的钟 楼尖顶戳进云里， 鸽子扑棱棱飞过， 翅膀尖儿沾着潮气。 " 去西 班牙的船备妥了么？ "
和珅把腰弯得更低了， 语气里带着三分得意： " 回大人， 船早就 在码头候着了。西班牙那边也打点好了， 咱们前脚到， 后脚就有 人接应。 "
我摸着茶杯沿儿转了两圈，青花瓷釉面凉丝丝的。西班牙这步棋 太要紧， 往小了说能帮大清在欧洲站稳脚跟，往大了说，他们的 船队要是能借来用用，咱们在东亚的棋局可就能多落几颗子。更 别提《海豚计划》要的那些金银粮草，西班牙人指缝里漏点儿都 够咱们使唤。
" 明儿一早就动身。 " 我把茶碗往案几上一撂， 声音不大， 但透着 股子狠劲儿。
" 喳！ " 和珅甩了甩马蹄袖， 倒退着出了门。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 屋里静得能听见西洋座钟的滴答声。 我扒着窗棱往外瞅，柏林街头的石板路湿漉漉的反着光。酒馆门 口醉汉歪在长椅上打呼噜，卖报童顶着油毡布窜过街角，马车轮 子碾过水洼溅起一串泥点子。这大半年在洋人地界周旋， 白天跟 各路神仙打机锋，夜里躺在床上盯着幔帐发呆 —— 犹太人的眼睛 跟狼似的发绿光，普鲁士军官的佩刀总往我腰眼上晃，就连西班 牙来的密使， 说话都像含着块热豆腐。
" 西班牙啊 . . . . . . " 我对着玻璃哈了口气，手指头在雾气上画了个歪歪 扭扭的圆圈。这国家早不是当年满海捞黄金的阔主儿了，可瘦死 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美洲的种植园、非洲的港口，哪样不是现 成的肥肉？更妙的是跟英吉利正掐得眼红， 这时候递根橄榄枝， 保管能换回真金白银。
天擦黑时起了风， 窗缝里呜呜作响。我裹紧貂裘往床上一倒， 眼 皮子首打架 . . . . . . 迷迷糊糊间， 仿佛瞧见太和殿的蟠龙柱在浓雾里 若隐若现。 鸡叫头遍我就醒了。
码头上飘着层薄雾，像是老天爷撒了把棉絮。 水手们吆喝着收锚绳，帆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和珅穿得跟个红 包套似的站在船头， 手里攥着个西洋望远镜， 活像戏台子上唱 《定军山》 的黄忠。
" 大人您瞧， 这雾一散保准是个大晴天！ " 他指着天边泛起的鱼肚 白， 后脑勺的辫子梢得意地首晃悠。
我没搭理他，扶着桅杆往岸上瞅。柏林城的轮廓在雾里淡得像水 墨画， 教堂尖顶上的铜公鸡渐渐瞧不清了。水手长扯着破锣嗓子 喊 " 起锚 " ， 铁链子哗啦啦响得人牙酸。
船身猛地一晃， 浪头拍在船舷上溅起老高。我死死抓着围栏，咸 腥的海风首往嗓子眼里灌。 前头白茫茫一片， 分不清是雾是浪。 和珅在甲板上窜来窜去， 官服下摆湿了半截， 嘴里还念叨着 " 风 顺水顺 " 。
就这么漂了半日，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得甲板明晃晃的。厨 子端来碗鱼汤，腥得我首皱眉。
和珅倒是喝得呼噜响，末了还咂 摸着嘴说： " 比京里的羊杂汤差远了。 "
我攥着罗盘站在船头，铜针颤巍巍指着西南。浪头一个接一个扑 上来， 船身忽高忽低， 活像骑了匹没驯服的烈马。桅杆上的旗子 猎猎作响， 大清黄龙旗和西班牙红黄旗绞成一团。
天黑透时起了风暴。灯笼在桅杆上乱晃，照得人脸忽明忽暗。水 手们喊着号子收帆，浪头砸在甲板上跟放炮似的。和珅早吐得七 荤八素， 瘫在舱房里首哼哼。我攥着救生索往驾驶舱摸，脸上全 是盐粒子， 睁眼都费劲。
" 大人！ 前头有礁石！ " 大副嗓子都喊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