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干笑两声,僵硬地摆摆手,拒绝道:“不能给你。”
这种情况她第一次遇到,谁家好人会要别人穿过的袜子。
初时的震惊消散,又撞进那双温柔的桃花眼中——将她对卢卡斯濒临溃散的印象,一片片拾起、拼回原形。
心中的小人不禁抚额,差点要用蓝星的价值观去理解卢卡斯的话了。
独属于白芷的尴尬只存在了一瞬。
“袜子是比较私密的事,不能给你”,她语气轻快,注意力转移到净化污染和解除西春花药上。
卢卡斯现在的状态很好,如果不是她能感觉到存在在他体内的污染,都会觉的他处在全盛状态。
似乎被狐族族长忌惮不己的西春花药只影响了他一个晚上。
他的娇态也是昨晚的限定版。
白芷想先给卢卡斯净化污染物。
在她开口前,卢卡斯长臂一伸,将两只袜子握在手中,淡淡水汽从指缝间飘出,潮湿的袜子变干。
白芷眼睛一亮——这手烘干的本事倒是实用!
但,他怎么又拿她袜子!
卢卡斯不解地追问:“为什么不能给我?”
这两只袜子还没有他手大,乖乖巧巧地躺在他手心中,能让他一手包裹。
和小雌性一样软软的,他感觉自己的犬牙有点痒痒的,想......
这股潮热被白芷一盆水浇灭。
“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碰我的袜子”,白芷给了卢卡斯一个首白的解释。
他们之间横着两个世界不同的文化习俗,再怎么解释,也不能让习惯光脚的兽人明白她不愿意将袜子给别人的原因。
然后再次将自己的袜子从卢卡斯手里拿回来。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角。
细密的雨丝洒进来,卢卡斯脚步一移,用身体挡住雨丝。
冰冷的,和他的心一样。
这窗户开的是那么不合时宜。
他将那只失去袜子的手背在身后,问:“亲近的,我前几天见云钰在给你洗袜子。”
那时他只远远的看见云钰拿着一个白白的东西在洗,也没在意。
白芷见他似接受了自己的解释,那之后再不会再出现:给我你的袜子,类似的,让她百分之西十尴尬的情景。
她肯定道:“云钰是我的兽夫,是亲近的人。”
他们可太亲近了,等今天将卢卡斯身上的污染净化完,然后稳定一下他体内的西花,晚上就可以和帅气的兽夫亲近亲近了。
她还没弯起的嘴角,在卢卡斯下一个问题下落回原位置。
“我也是你的兽夫”,他向前走一步,靠得更近了,温凉的手指落在白芷左侧手臂上。
轻轻了下。
“这里有我的兽纹”,声音带着些执拗,他像是想证明什么,拨动伴侣间那看不见的联系,让狐狸兽纹在白芷手臂上缓缓出现。
“唔?”,白芷侧头看了眼那只漂亮的狐狸兽纹,有点搞不懂卢卡斯的意思了。
“可这是因为血契而出现的,你不算我的兽夫”,白芷扒拉下他是手指。
“我给你做净化吧,然后看看如何帮你清除体内的西春花药,你今天的状态好了很多诶。”
在白芷的视角里,昨晚的卢卡斯被陷害,危在旦夕,只有和圣雌签订血契才能保住兽阶,不至于成为一个没用的兽人。
至于,卢卡斯成为她有名无实的兽夫,不能和心爱的兽人在一起?
先保命,再谈其他的吧。
卢卡斯低下头,有些无力的点头,是啊,他们是因为血契在一起的,她昨晚只是想救他。
在她心里,自己和云钰是不一样。
他沐浴在雌性温柔强大的治愈力和净化力下,身体里的污染被一点点拔除,细小的伤口恢复如初。
他的实力恢复巅峰状态,他应该是充满力量的。
但一种无力感将他打落。
后悔涌上心头。
如果当初他没有拒绝成为白芷的兽夫,没有用对雌性们一贯排斥的态度对她。
他会和云钰一样,在温暖中结侣,而不是因血契结侣。
他能抱着她躺在柔软的床上,而不是借着西春花药乞求她的抚摸。
他有资格成为她亲近的人,帮她洗袜子、洗澡,而不是被关在门外,冷脸做早饭。
他后悔了。
后悔的情绪随着净化结束被他藏在心中,最起码他将兽纹给了心爱的小雌性,在众人眼中,他是白芷圣雌的第二位雄性。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她身边。
乞求原谅和垂怜。
稀碎的雨打湿他鲜艳热烈的红发,眼尾一片湿红,在净化力的消散的光晕中,他垂眸看着她,眼底有稀碎的泪光,像红宝石上的水珠。
赤眸中的情绪太复杂,白芷一时分辨不出。
她将袜子快速扔进空间。
他眉间那团化不开的郁结,总不该是为了一双没到手的袜子。
不能吧?
算了,爱咋咋,她一向只关注自身,别人的emo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尽职尽责的白-医生-芷,说:“你身上的伤和污染都治愈好了。”
但奇怪的是,她没在卢卡斯身上察觉到西春花药的痕迹。
昨晚她的治愈力能明显感知到西春花药的痕迹,但那时治愈力处于低能状态,她又陷在卢卡斯的痴缠中,被他毛绒绒的大尾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今天,卢卡斯身体里的西春花药毫无痕迹。
像是没出现过。
她疑惑道:“我没有感知到你体内的西春花药的痕迹,这很奇怪。”
卢卡斯将昨晚的事情和白芷细细解释了一番。
“对不起,我没想牵扯到你的。”
“西春花药被我控制住,只影响了我一晚。”
“我其实打算虫潮后,去西域找解决体内西春花药的方法。”
他边解释,边观察白芷的反应,见她没有生气,接着说。
“我幼崽期被几个老雌性喂下西春花粉,体内至今有残留”,语气有点可怜。
“我仍然需要伴侣的安抚”,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
“所以,你现在算是恢复了往日状态?”
白芷眨眨眼,从卢卡斯的解释中,在脑中还原昨晚事情的真相。
心中的疑惑被解开,怪不得呢,她就说,心思细腻的狐狸怎么会被害得如此惨。
卢卡斯身体有点僵硬,他点点头。
侧头不敢看白芷的脸,怕看到她对他的厌烦。
他恢复往日状态后,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小院里了?
卢卡斯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