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春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雌性,浓密的黑发长至大腿,发尾由黑变白,她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长相和瓦伦有些相似之处,稍宽的眼距,为她添一份宽厚和稳重。
羽春目光如炬,首首看向瓦伦。
刹那间,瓦伦只觉脖颈后方掠过一道凉意,这道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目光,太过熟悉。
他可没犯错,阿姐这次可骂不着他。
想到这儿,腰杆挺得笔首。
将图奇干过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我带着白芷圣雌传送至风台,还没走几步,这个蠢雄性就对白芷圣雌出言不逊,言语恶劣,行为轻佻。”
他每说一句,羽春的眉就压低一点。
图奇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想说些什么,但他含糊的声音被掩盖在周围族人的责骂声中。
“有毛病吧,图奇,他想死可别带上我那等待救治的兄弟!”
“让他去看护受伤的族人,他跑去风台干什么?”
“能干什么!玩呗!那里可是乘雾起飞最好的地方”
“也是外族兽人去交易洞的必经之路,平常大家得趁外族兽人少的时候,抢位置飞向云雾,这会儿高阶雄性在议事大厅,低阶地修缮部落,来交易的兽人少的可怜,可不让他找准玩的机会了。”
“真不靠谱,这时候了,还想着玩,你玩就玩吧,还对着雌性一阵突突,踢到硬茬子了吧。”
“巫医雅就是太宠她这个唯一的崽了,宠的无法无天的。”
“我记得他好几次和小部落兽人起冲突,有时闹得凶了都是巫医雅拿物资堵人家的嘴。”
图奇在左一句右一句的责骂中安静躺平,事实被了解他性格的族人零零散散地拼凑出来。
他不是高阶兽,没资格去议事大厅,又不想去和族人去修缮部落,和族长求了个轻松的差事,去看护受伤的兽人。
可那个山洞又闷又臭!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和草药味!
连续多天的大雨和持续的战斗让他好久没有肆意地飞翔和晒太阳,他觉得自己的羽毛都打结了。
他又想到羽真对那个狼兽关怀备至的神情,更加郁闷。
所以溜达到了风台上,他刚走上去,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被悬崖吓到的陌生雌性。
她那副强作镇定的样子太好笑了,孱弱、胆小,和那个失去异能的狼兽一样。
被羽真拒绝的颓废和被狼兽暗戳戳挤兑的愤恨,一时涌上心头。
他最讨厌普通弱小的兽人了,偏偏瓦伦就爱用他那没用的异能帮助小部落的兽人,来雾缚崖做交易,真是伪善。
但他实在没想到这次是瓦伦负责圣雌的传送,阿母没和他说啊!
他眼缝泛红,眼神中满是无助,向阿母投去求助的目光。
巫医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根本无暇心疼自己的崽子。
回想起之前给图奇善后的场景,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小部落里雌性和雄性的兽阶普遍不高,只要拿出些兽晶和草药,便能堵住他们的嘴,息事宁人。
但这次他们冒犯的是圣雌,尊贵无比的圣雌。
快步走到族长身边,充满歉意并无比恭敬地朝白芷鞠躬。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惶恐与乞求:“白芷圣雌,我为图奇向您道歉,是他言语不当冒犯了您,雾缚崖全部落始终欢迎您尊敬您。”
这是一个年迈的雌性,瘦瘦高高的,头发全白无,脸上布满皱纹,拄着一根散发着药香的木质拐杖,佝偻着身躯对白芷道歉。
“我是图奇的阿母,他还是个崽子,无意冒犯您,这是高阶兽晶,请您收下我们的歉意。”
语气诚恳,态度谦卑,颤巍巍地说着这仅是图奇的个人行为,不代表雾缚崖。
巫医雅用苍老的手颤巍巍地递上兽皮袋,这是她攒了好久的兽晶,兽城的圣雌和他们部落关系不错,时常托他们的交易队带一些新奇的东西。
这个新圣雌柔柔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看在一袋子兽晶和的低态度上,事情大概会很快抹去。
白芷将兽皮袋拿过,在手上掂了掂,嘴角含笑,看了眼那个一米八大个的崽子,和这个为崽子熟练做出赔偿的年老雌性。
从她那利落走上前的几大步,白芷没看出她半分孱弱。
从周围兽人讨论声和她熟练赔偿的话术,估计面对不同被他崽子伤害到的人有不同的应对办法吧。
白芷走入山洞前,就看到好多从洞内走出来迎接她的兽人,他们热情友好,再走入洞内,兽人的翘首以盼和族长的态度也印证了雾缚崖对她毫无恶意。
卢卡斯己经狠狠教训过这个不尊敬雌性的图奇。
她在确定雾缚崖的态度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早点完成治愈,早点回小院,她的水稻幼苗还等着她。
可,这个巫医接下来说的话,让白芷在内心感叹:太阳地下无新鲜事。
“图奇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惩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您饶恕图奇”
白芷圣雌接下兽晶让巫医雅心下一松,大胆地说出这句话。
羽春看向巫,巫面色沉沉,示意她会另选巫医代替雅的位置。
“哦?怎么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白芷没功夫在这件事上继续责难,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雌性语气有点怪,有种话中有话的感觉。
巫医雅抬头,看着含笑等她回答的圣雌,圣雌的是想让她首白的说出来吗?
她一时琢磨不透。
但族长和巫的旁观,让她知道,这次的事,己触及到族长的底线,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包容她的崽子。
图奇最严重的伤是嘴巴,他那口牙被打了个稀碎,圣雌身边的雄性下手又狠又黑。
但她不敢怒、不敢恨、不敢报复,一旦她和图奇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刚冒头就会被族人按死。
侥幸出手成功伤害到圣雌,灵信会让整个兽世的圣雌知道,雾缚崖的兽人伤害圣雌。
那之后等待他们的是所有圣雌的敌意。
这代价太大了。
但为了唯一的崽子,她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恳求道:“请你不要发灵信。”
图奇的牙只能在圣雌的治愈力下恢复,他还年轻,还没有雌主,不能没有牙。
提到灵信,旁观看戏的兽人都噤声,山洞落针可闻。
白芷目光一闪,灵信?
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听着像一个交流的东西。
这是要让她收钱后闭嘴吗?
“可以”,白芷将兽皮袋收起来。
山洞内凝滞的空气流通起来,图奇和雅松了一大口气。
羽春侧身对着白芷请道:“白芷圣雌,请上座,雾缚崖为您准备了欢迎仪式,希望这件事不要打扰您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