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东市的晨雾裹着新麦饼的焦香，胡饼铺的泥炉里火星噼啪，裹着白羊肚手巾的伙计高声吆喝："辽东芝麻配渔阳蜂蜜嘞！"西域商队骆驼的铜铃叮当，波斯商人阿里甫捧起青瓷碗，釉面冰裂纹在朝阳下流转着幽州特有的青灰色泽，他捧起新出窑的青瓷碗，对着阳光眯起眼，啧啧赞道："这冰裂纹，比大马士革钢还漂亮！瓷色如阴山积雪，当载十船返大食！"
铁匠铺前，老农王五的牛车被围得水泄不通。车板上摆着曲辕犁、铁锄、刃口泛着幽州特有的水淬青芒。"这犁头能入土一尺二！"王五一边夸赞着铁匠的手艺，一边示范着深耕动作，犁尖轻松破开青石板路边的硬土，惊得鲜卑牧民掏出银饼，对着铁匠铺喊道："给我来十套！"铁匠铺学徒却追着喊道："王伯，您订的十把镰刀别忘了！"
绸缎庄老板娘掀开新到的蜀锦，江南客商却盯着墙上挂的貂裘，问道："这针脚，可是慕容部的手艺？"后堂织机声忽止，红玉的亲卫阿朵探出头，笑道："这是我们王妃改良的合欢针法，一件顶三件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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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后院的葡萄藤蔓己爬上屋瓦，董宜轻摇藤编摇篮，长子张襄的小手在空中乱抓，攥住父亲盔甲上垂落的红缨。张宇单膝跪地，任由女儿张瑛的乳牙啃咬龙鳞刀鞘，另一只手还得扶着竹篮——万年公主的双生子张琮、张珏正为抢拨浪鼓蹬腿较劲。
"将军，辽东海盐到了。"典韦在月门处瓮声禀报，铠甲上沾着面粉——他刚帮厨娘扛完十袋新磨的面粉。张宇刚要起身，衣襟被西只小手同时揪住，奶渍在玄甲上洇开了花纹。
红玉旋风般跨进院子，战裙下摆还沾着棉絮。她夺过张瑛高高举起，笑道："我的草原明珠，今日可喊娘了？"女婴咯咯笑着吐出个泡泡，精准糊在母亲鼻尖。正在晾晒尿布的刘甯忍俊不禁，手中双凤朝阳锦缎险些滑落——那是给孩子们缝制的百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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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畔，一百多架龙骨水车如巨兽饮水。荀彧的竹杖点在刚夯实的堤坝上，吩咐随行的官员："此处设闸，旱时蓄水，汛期分洪。"旁边的郭嘉醉眼朦胧地倚着柳树，酒葫芦指向对岸，笑道："文若，这里给我种些桃林，来年酿'幽州春'..."
对岸棉田如雪，八千鲜卑娘子军穿梭其间。阿朵用胡语唱着《采薇歌》，手指翻飞间棉桃尽入篓筐。红玉策马掠过田垄，突然俯身抄起个女童安置鞍前："抓紧了！"小姑娘的羊角辫在风中乱舞，怀里棉桃散落成一道白虹。
河工号子声里，新迁流民李三娃看首了眼，手中曲辕犁哐当落地。他想起昨日在官仓领的羊肉馍馍，粟米粥里竟浮着油花——妻子突然塞来陶罐，蒸腾热气里飘着茱萸香："荀先生教的驱寒汤，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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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何曼带着巡城卫走过东市。西域胡姬的银铃腰链声里，她驻足糖画摊前，问道："老赵头，今日可有新花样？"铁勺流转间，糖稀化作持刀将军像，正是张宇跨马提缰的模样。
"何将军！"巡夜卫押来两个毛贼，怀中幽州新铸的"永安通宝"叮当落地。何曼拈起钱币冷笑道："倒是识货，这铜钱比五铢多两成赤铜。"忽然绳镖破空声响起，将贼人捆成粽子——貂蝉从檐角飘落，怀中抱着个熟睡孤女，笑道："这些孩子该进女学认字，而非街头扒窃。"
两人并肩走过书肆，窗内灯火映着《幽州蒙书》封皮。貂蝉腕间旧疤忽被孤女触碰，那是昔年司徒府烙下的"奴"字。"姐姐疼吗？"女童仰头问。"早不疼了。"她笑着拢袖遮掩，"明日教你写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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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响，刘甯仍在书房批阅船政司奏报。双生子啼哭穿透窗纸，乳母要抱走却被制止："让他们听着吧，这是将来要征服的海浪声。"董宜轻手轻脚端来参汤，璎珞项圈立刻被张琮抓住。"你听这俩小祖宗，"公主苦笑，"比核算辽东盐税还磨人。"
董宜轻手轻脚走进书房，奉上参汤，说道："姐姐歇会儿吧。"刘甯拉她同坐，双生子立刻抓住董宜的璎珞项圈。"你看这俩个小魔星，"公主苦笑，"比批十份漕运奏折还累。"忽见窗外人影闪过，张宇正扒着窗棂偷看孩子，盔甲上沾满草屑——分明刚从演武场回来。
张宇扒着窗棂偷看孩儿，盔甲沾满草屑。刘甯掷出账册砸他肩头，娇笑道："堂堂骠骑将军，作甚梁上君子！"董宜掩口轻笑，怀中张襄突然蹦出"爹"字，惊得典韦在门外摔了陶瓮。
东院传来金铁交鸣，红玉正在月下教娘子军弯刀术。张瑛被绑在母亲背上，随着刀光起伏咯咯首笑。忽有流矢破空声，却是阿朵在演示鸣镝报警——箭头裹着浸油的棉团，划过夜空如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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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荀彧登上观稼台。眼底是星罗棋布的灌溉渠，鲜卑牧人的毡帐与汉家农舍错落相间。郭嘉醉醺醺地指着远处冒青烟的瓷窑，说道："文若，该给孩子们烧套生肖俑..."话音未落，驿马惊雷般掠过官道，冀州方向的信使背插三根翎羽。
燕王府后院，张宇正逗弄张襄握木刀。何曼突然翻墙而入："夫君，西市胡商打起来了！"貂蝉抱着孤儿紧随其后，说道："是波斯人和大秦人在争火柴专卖权..."红玉的战马恰在此时闯入，马蹄带翻晒衣架，刘甯的凤纹襁褓飘落树梢。张宇左手接襁褓，右手扶貂蝉，脖上还骑着流口水的张瑛，仰天长叹："这比虎牢关大战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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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西厢暖阁，红玉卸去铠甲轻哼鲜卑摇篮曲。女儿在她怀中咿呀学语，突然蹦出"爹"字。"你听！"她眼中闪着骄傲的泪光，"草原女儿开口比男娃早！"
东院书房，万年公主执笔批阅农政奏章，双生子在摇床里酣睡。侍女轻叹："殿下产褥未满百日..."刘甯朱笔不停："昔年妇好能披甲上阵，本宫批几份文书算什么。"
正房内，董宜将韩馥书信收进妆奁，忽然落泪："妾身犹记得父亲当年被逼出京时，也是这般绝望..."张宇揽住她颤抖的肩，襁褓中的长子抓住父亲食指，温热传递着无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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