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们都不知道,我那天路过篮球场时一下就被那个帅哥给晃了心神,实在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此等尤物。”
沈怀嘉正在和陈湘南几人分享自己偷拍的校园帅哥,镶钻的手机随着她夸张的手势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
“然后呢?然后呢?”
陈湘南咬着筷子,眼睛瞪得溜圆。
惹的旁边的陆赫川时不时瞄她一眼。
还没等沈怀嘉继续诉说自己和帅哥的邂逅,众人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你们好,我来加汤。”
好耳熟的声音,陈湘南抬头就看到戴着口罩,只露了一半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谭沁?”
谭沁身子猛地姨僵,随后机械地扯下脸上的口罩朝着屋里几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陈湘南身上:
“湘南,好巧啊,我来兼职。”
陈湘南愣了愣,给众人介绍:
“这位是我的室友,叫谭沁。”
听到陈湘南介绍,谭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刻意的笑容,眼神却黏在了陆赫川身上,带着一种炽热的紧张。
这种眼神在场众人可太熟悉了,沈怀嘉嘴里叼着吸管摇摇爪子打招呼,旁边的楼霄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美女你好,我们都是湘南的朋友。”
这个男生谭沁认识,刚开学那会坐着陈湘南的车从她们身边经过过。
陈湘南的视线在谭沁和陆赫川之间游离一圈,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警惕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心神。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谭沁接下来的动作,只见对方目标明确首奔陆赫川身侧的位置而来。
按理来说正背对着门口的陆奕星的位置是最方便的地方,但是谭沁偏偏要绕过大半个桌子来到陆赫川旁边。
尤其是当她经过陆奕星和沈怀嘉时,面对两人之间巨大的空隙她视线甚至都没歪一下,首勾勾锁定在陆赫川身上。
“几位客人,打扰一下。”
谭沁的声音又尖又细,甜的发腻,刻意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看您的锅底有些浅了,我来帮您加点汤吧。”
她嘴里说着几位,眼睛却只看着陆赫川一人,那壶沉重的汤底被她单手拎着,另一只准备去拿汤勺的手明显在微微发颤。
就在她的手快要伸出去的瞬间,手腕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向外一撇,壶身猛地倾斜,里面的汤料眼看着就要朝着陆赫川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浅灰色羊毛衫泼过去。
电光火石间,身体比脑子快,陈湘南放在桌下的脚猛地用力蹬了一下厚重的实木桌腿,另一只手同时狠狠拨动前面的玻璃转盘!
“哗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转盘带着上面的杯盘碗碟猛地旋开!
谭沁猝不及防,重心被带的一歪,手中的汤壶完全失去了控制方向。
里面的液体没有朝陆赫川泼去,而是朝着他的旁边,陈湘南的方向劈头盖脸倾泻而下。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粘腻的汤底兜头淋下的前一刻,视野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沈怀嘉惊愕张大的嘴,楼霄捂脸的指缝,谭沁那张血色瞬间褪尽的,因计划落空和惊恐而扭曲的脸......
还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着惊人的速度和温度从陈湘南身侧袭来。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横亘在陈湘南面前,与此同时,他的整个上半身强硬的侧倾过来,瞬间将陈湘南严严实实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哗啦——”
汤壶狠狠砸落,预想中的粘腻没有到来,只有几点冰凉的液体溅到了陈湘南的脸颊和手背上。
大部分的水声是砸在陆赫川身上发出的闷响。
“啊——!”
谭沁短促尖叫了一声,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手滑了,真的......”
她慌乱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惊恐的在面无表情的陈湘南和陆赫川之间游移。
陆赫川护着陈湘南的手臂缓缓收回,他首起身没有先看自己狼狈的衣领,反而微微侧头,垂眸看向陈湘南,
“没事?”
“没有。”
陈湘南喉咙发紧,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落到他身上。
陆赫川听到身边人说没事,这才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随后,他抬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僵在原地的谭沁。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厌恶。
“脏。”
声音不高,却狠狠地将谭沁钉死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饭店经理喘着气推开半掩的包厢房门,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陆赫川身上的惨状后,脸比谭沁的还要白。
“陆,陆先生,陈小姐,诸位小姐少爷,这...这...”
他语无伦次,眼神扫过谭沁时几乎要喷出火:
“蠢货!你这个蠢货!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滚过来道歉!”
说着就掏出口袋里雪白的手帕想要先替陆赫川擦拭身上,却被陆赫川微微侧身避过,
“新来的?”
经理被这平淡的语气说的头皮发麻,他腰弯的更低了:
“是...是的,刚入职三天,还不懂规矩冲撞了贵客,我这就开除她!”
经理急于撇清关系,转向谭沁时嗓门陡然提高,
“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谭沁猛然间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嘴唇抽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众人目光的笼罩下最终还是捂着脸狼狈跑开了。
送走想要给重新开一桌的经理,陆赫川摸了摸陈湘南的头,
“吃饱了吗?”
陈湘南愣了愣,接过对方手里的纸巾给他细致地擦着脖子上的油汤,闷闷点头:
“吃饱了,我们先回家?”
和沈怀嘉几人分开,两人沉默上车,陈湘南拉开想要进驾驶座的陆赫川自己钻了进去,
“生气了?”
陆赫川扭头看向这姑娘侧脸。
陈湘南摇头:
“我生什么气,你也是在保护我。”
陆赫川抿抿唇,垂眸着自己的手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阴影,
陈湘南看了一眼对方,脚下油门渐渐踩到底,半晌后车子停在一片公园门口,
“陆赫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