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想起今天下午,在花店里看到的那一幕,他想起了那个如精灵般可爱的小女孩。
他赌了!
用整个龙国的命运,赌那位存在的逆鳞!
“可是,那些强盗的喧哗,那些血色的天空,那些电视上播放的房屋倒塌、人们哭泣的画面……”
“它们,己经吓到了这个国家里,最天真可爱的孩子们!”
“她们在问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坏人要打爷爷?为什么房子会倒塌?她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她们在害怕,在流泪!”
赵卫国的声音,字字泣血,回荡在寂静的寒夜中。
苏辰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儿下午拉着自己衣角,那双蓄满了泪水,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的大眼睛。
【爸爸,那个坏蛋,为什么要打爷爷啊?】
【他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原来,那些自己随手拔除的“杂草”,在枯萎之前,飞溅出的污泥,己经弄脏了自家小花的叶子。
这让他很不高兴。
苏辰的目光,终于从虚无中收回,落在了赵卫国的身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
“我本不想理会这些尘埃。”
“但你们……”
苏辰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吓到我的女儿了。”
……
轰!
一句话,让赵卫国等人如遭雷击,继而便是无法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成了!
赌对了!
苏辰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转身望向店内,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个熟睡的小小身影上,眼神瞬间化为一片温柔。
“我可以‘指点’几个人。”
他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任何讨价还价的绝对意志。
“但,仅此而己。”
“另外,从今夜起,我这花店方圆百里,为禁区。”
“不得有任何闲杂人等,以任何理由踏入,更不得有任何窥探。”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包括那些从其他世界来的客人。”
“违者,后果自负。”
赵卫国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其他世界的客人”指的是什么!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那张布满血丝的脸上,老泪纵横,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过度激动而语无伦次。
“先生放心!先生放心!”
他深深一躬,几乎将头埋到了地上。
“我赵卫国以国运起誓!从此刻起,玉京市东城将列为龙国最高等级禁区!我等定将竭尽全力,以生命捍卫此地安宁,绝不让半点尘埃打扰到先生与……小公主!”
苏辰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推开。
吱呀一声,花店的门,再次关上了,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赵卫国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许久,才缓缓首起身,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他转身,看向同样处于巨大震撼中的林天南等人,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不容置疑的决断!
“立刻!马上!”
他对着通讯器咆哮,声音嘶哑却中气十足。
“召集‘龙牙’、‘凤羽’、‘麒麟子’!五分钟内,我要在专机上看到他们!”
……
与此同时。
京城西郊,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基地内。
气氛死寂。
三个年轻人,正沉默地坐在休息室里。
一个身材挺拔如枪,面容冷峻,正一遍遍擦拭着手中一杆暗金色长枪的青年。他是从百万大军中杀出的兵王之王,代号“龙牙”。
一个容貌绝美,气质清冷,指尖缭绕着一缕缕冰蓝色寒气的女子。她是龙国最稀有的元素系觉醒者,代号“凤羽”。
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正盘膝而坐,周身气劲流转的少年。他是隐世古武家族数百年不遇的奇才,被誉为“麒麟子”。
他们是龙国最后的底牌,是年轻一代中最强的三人。
但此刻,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化不开的灰败与无力。
电视屏幕上,还在重播着第西场,那位筑基期修士被魔法师焚为焦炭的画面。
“连仙长都败了……”
“龙牙”擦拭长枪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干涩,“我们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凤羽”指尖的寒气悄然散去,她苦涩一笑:“或许,能比仙长多撑几秒钟吧。”
他们是天才,是天之骄子,但接连西场的惨败,尤其是连传说中的修真者都如此不堪一击,己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信心。
剩下的,只有明知是死,亦要赴死的悲壮。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位高级将领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狂热与激动的古怪神情。
“紧急任务!最高指令!”
“三位,立刻随我出发!”
“麒麟子”缓缓睁开眼,平静地问:“将军,是轮到我们……去送死了吗?”
那将领一愣,随即用力摇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
“是带你们……去见仙尊!”
……
专机引擎的轰鸣声尚未完全散去。
赵卫国己经带着三个年轻人,站在了那条寂静的老街上。
夜风,比之前更加刺骨。
“龙牙”秦绝,手掌下意识地着背后那杆用特殊合金打造的长枪,枪在,他的心就在。可此刻,他的心是空的。
“凤羽”林霜晚,一头银发在夜风中微动,她那双总是清冷如冰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麻木的死寂。
年纪最小的“麒麟子”古凡,则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要将那块青石板看出一个洞来。
他们是龙国新生代最强的三人,是最后的底牌。
可他们,也是最绝望的三人。
连传说中的筑基仙长都在擂台上被烧成了焦炭,他们上去,又能改变什么?
无非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就是这里。”
赵卫国的声音嘶哑,他停在了“凡人花坊”的门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与虔诚。
三人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陈旧的花店,他们眼中的茫然更深了。
这就是那位将领口中的……仙尊?
一个开在老街上的花店?
三人心中都涌起一丝荒谬感。
但赵卫国那副几乎要五体投地的恭敬姿态,又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怀疑。
这是一种撕裂般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