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哥,你中午做饭了吗?你要是没做,要不……要不还是你来我家吃吧?”催大花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大辫子,一边小声邀请道。
“呃……”
她这话让陈大富有些发懵。
在他印象里,两家似乎并不熟络。
他们一家搬到这儿也就才十天半月。
若非要找出点交集,也就是过年前几天,催大花家灯泡坏了,他帮忙换了一下而已。
除此之外,他们两家人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怎么她突然会邀请他去她家吃饭?
“咳咳,这样不太好吧?今天可是大年初二,按常理你不是该回娘家吗?你怎么……”陈大富疑惑地看向她。
大年初二回娘家,这是国内许多地方,都流行的老规矩。
“唉~”
陈大富这话仿佛戳中了催大花的心事,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神色也有些黯然。
“大花妹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大富并不傻,见她如此摸样,哪能不明白其中缘由?
“没……没说错……”
催大花语气明显低落,“大富哥,不瞒你说,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姑妈生活。后来姑妈生病去世,就只剩我一个人在这儿过日子。”
说着,催大花小心翼翼地看了陈大富一眼,“嗯,我前几天看到嫂子带着孩子们出门了,就想着……大富哥你一个人可能不太会做饭,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换灯泡,我特意多做了些饭,想请你一起过来吃。”
“啊?这样啊……”
陈大富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位身形略显“彪悍”的女邻居,竟有着如此凄惨的过往。
更没想到,她找上门来,只是担心自己饿着,这多少让他心里升起几分感动。
至于所谓的“换灯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哪有人仅仅因为换个灯泡,就请人吃顿饭的道理?
“咳咳,大花妹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陈大富思索后,还是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大过年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太合适……”
这话一出,催大花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眶也微微泛红。
“那啥……大花妹子啊!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怕影响不好。”
男人在任何年纪,面对女人的眼泪都有些招架不住,陈大富也不例外。
见催大花眼眶泛红,他顿时有些慌乱。
“没事的,大富哥,我懂,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呢?”
催大花凄凉一笑,“大富哥,你是好人,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罢,她转身快步往回走。
“哎哎哎……”
看着催大花离去的背影,陈大富立刻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这样拒绝,简直就像在人家心上捅刀子。
见催大花进屋关上了门,陈大富想了想,还是咬咬牙来到她的房门前。
犹豫片刻后,他伸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
然而此刻,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想必里面的催大花,不是在生气,就是在暗自伤心。
“大花啊,你误会哥的意思了,哥不是不领情,哥只是怕我这糙汉子坏了你的名声,哥真没别的意思啊!”
“你把门开开,咱们好好聊聊,行不?”
“哥,为刚刚的话向你道歉!”
……
陈大富努力说着好话,试图安抚屋内的催大花。
可无论他说什么,屋里依旧毫无声响。
这可把陈大富急坏了。
“糟糕!她该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吧?!”
下一秒,陈大富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敲门的力度加大了许多。
同时,他一边敲门一边呼喊,生怕催大花做出傻事。
如此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街坊四邻的目光。
但陈大富顾不上这些,依旧奋力敲着门。
咔嚓!
这时,门突然开了。
哭得泪眼汪汪的催大花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陈大富,紧接着像颗肉弹般扑进他怀里,“呜呜,大富哥,大富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让陈大富没站稳。
尤其是催大花那壮实的体格,压得陈大富有些喘不过气。
这婆娘平时都吃啥了?
咋长这么多肉啊?!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催大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松开陈大富,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富哥,要……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有家室,要是嫂子知道你和我接触,恐怕不太好。”
“嗨,大花,你这说的什么话?有家室怎么了?有家室的人就不能有朋友吗?就不该关心邻里吗?”
陈大富一本正经地说道,“更何况,我还是人民教师!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更应该多关心你这样的邻居朋友!”
看着陈大富说得头头是道,催大花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
“那……大富哥,你要进来尝尝我做的饭菜吗?”催大花冲陈大富眨眨眼问道。
“呃……”
陈大富脸色微微一僵,但见催大花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只能咬咬牙,勉强笑道,“行啊,正好家里今天没做饭,那就尝尝我大花妹子的手艺。”
“嘻嘻,我就知道大富哥最好了!”催大花听到他的回答,像触发了某个开关,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起来。
“来来来,大富哥,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坐。”催大花热情地招呼道。
“嗯嗯,谢谢。”陈大富虽感觉有点怪异,但也没多想,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陈大富就发现,催大花今天做了一桌子好菜,甚至还放着一瓶未开封的西凤酒。
“大花妹子,这……这菜也太丰盛了吧?”陈大富有些不好意思。
催大花做的这桌菜,虽说比不上昨天他吃的那顿,但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算得上普通家庭接待客人的高规格了。
“嗨,这算啥,都是家常便饭,来来来!大富哥,光吃饭没气氛,喝点酒呗。”
说着,催大花很自然地打开了那瓶西凤酒。
陈大富见状,脸色又是一僵。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就罢了,怎么还喝上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