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记者同志,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也怕你被蒙在鼓里,你怎么反倒怀疑起我来了呢?”陆大丰一脸茫然。
这女的怎么回事?
她是听不懂我说话,还是咋的?
“这位大叔,我就跟你这么说把,记者这个职业,追求的是真实、真相,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必须实事求是,你从头到尾都在否定陈大叔的付出……”
“当然了,像我们收集到的这些事,也可能有一两件掺了些水分,但是你说这全是假的,你自己信吗?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抹黑陈大叔!”女记者神情严肃地说道。
“记者同志,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哪能干那种昧良心的事儿?我……我真的都是实话实说啊!”陆大丰眼神闪躲,明显心虚。
“实话实说?好,那我问你,你的工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女记者见他还在狡辩,也认真起来,“要是你说的事都是真的,你应该也不怕留下你的这些信息吧?”
“嘿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像是胆小怕事的人吗?那个……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得先去趟厕所,咱们晚点再聊,晚点再聊哈~”陆大丰见对方动真格了,转身就想开溜。
女记者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拦住他,“这位大叔,你这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挑这个时候疼,这是不是太巧了点啊?”
“不是!你这女同志怎么这样说话呢?肚子疼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陆大丰佯装生气。
“哦哦,肚子疼你确实控制不了,但装肚子疼你倒是挺在行啊!”女记者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你可别乱说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装?再说了,你一个报社记者,还管得着别人吃饭上厕所啊?”陆大丰没好气地回怼。
“行啊,这位大叔,要是你肚子真疼,那我让两位男同事陪你一起去,正好咱们还有些事儿没聊完呢,晚点接着聊呗?”女记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而且我跟你们又不熟,有什么好聊的?”陆大丰见对方如此难缠,心里开始慌了。
“哦?这就不熟了?你刚刚可是跟我说了好多陈大叔的坏话呢,这么快就忘了?”女记者笑了笑,“也是,像你这种喜欢给人泼脏水的,记性好像都不太好。”
“没这回事!你别瞎说了!哎呦~我肚子疼得厉害,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厕所~我得去厕所~”陆大丰说着,像只过街老鼠般,一溜烟儿跑了。
一边跑,他还一边暗骂晦气。
我这闲着没事干,招惹他们这群狗屁记者干嘛?
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
“小慧,就这么放他走了?”一位男记者问道。
“不放他走还能怎样?咱们是来采访的,又不是跑来抓人。”被称作小慧的女记者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哪儿都有这种喜欢抹黑、泼脏水的人,趁机吓唬吓唬他也好。”
“确实!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压根就不像好人。”
“要我说,就该问清楚他的个人信息,然后告诉货运站领导,或者提醒一下陈大叔也行。”
“是啊,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啊!”
“……”
听着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小慧赶忙招呼他们离开。
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多,完全可以在明天的新报纸上单独开辟一个专栏。
但为了明天的新闻排版,他们还得回去加班。
……
自从陈家获得“热心市民”的锦旗后,陈家人在大院和胡同里,无论走到哪儿,都备受热情对待。
就连平日里不太熟、没什么交集的街坊四邻,也会拉着刘桂兰闲聊,一聊就是半个小时起步。
就因为这,陈家的早、中、晚餐都比以往晚了些。
可即便每天都有扯不完的闲篇聊,刘桂兰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自家这老头子可真厉害,单枪匹马带着一群人去老大学校闹了一场,最后不仅没受处分,还得了派出所专门送来的锦旗,太给家里长脸了!
刘桂兰有时想,自己那天要是也去了该多好,凭自己的泼辣劲儿,再加上老伴儿的头脑,说不定还能多拿个奖呢。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真要她去了,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这几天刘桂兰忙着高兴,却注意到,平日里就和自家不对付的徐小凤,很少在大院和巷子口露面了,仿佛有意在避开她。
两家不对付这么多年,刘桂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徐家肯定是觉得自家这段时间风头太盛,所以干脆不碰面,免得再生事端。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礼拜天。
这天陈广汉休息,难得睡到八点半才起床。
他现在可是陈家的大功臣,别说睡到八点半,就算睡到大中午也没人会说什么。
陈广汉洗漱完毕,坐下吃早餐时,早已吃过饭的刘桂兰,老四、老五、老六,还有大星和小星两个小家伙都在。
陈广汉环顾一圈,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知道他们都在等他的号施令。
“老六,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陈广汉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老六。
“爸,都办妥了!”老六回答得干脆利落。
“没出什么差错吧?”
“没有,一切顺利!”
见老六回答得毫不犹豫,陈广汉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是礼拜天,是去赵家解决老四事情的日子。
这个赵家,可不像老大媳妇娘家那个“赵家”,尽是些无赖和刁民。
虽说都姓赵,但两家人的生活方式、身份背景简直天差地别。
毫不夸张地讲,要不是沾亲带故,这两个家庭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即便已经花了三四天做准备,可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赵建军和他的家人,老四还是不自觉地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刘桂兰似乎察觉到女儿的心思,伸手轻轻拍了拍老四的手背。
老四感受到母亲传递的安抚,原本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老四,我们马上就要过去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陈广汉端起桌子上的小米粥喝了一小口,目光落在老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