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洞府禁制重新闭合，林澈才长长松了口气，拍着小胸脯。
“吓死我了！那几个老爷爷…眼神好吓人！”
他凑到云璃身边，狗狗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还是姐姐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姐姐最棒！”
云璃闭着眼，没说话。
但林澈感觉到姐姐周身那股冷意，似乎消散了。
他蹲下来，趴在寒玉床边，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云璃闭目养神的侧脸，小声嘟囔：
“不过…姐姐你放心！虽然他们看起来凶，但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姐姐会保护我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理所当然。
“我也会保护姐姐的！虽然…虽然我现在还很弱…但我会努力变得有用的！只对姐姐有用！”
云璃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傻小子…“只对姐姐有用”？这算什么志向？
但她没有呵斥，也没有反驳。洞府内，只剩下少年小声的自言自语和均匀的呼吸声。
夜色如水，巨大的明月悬于中天，清辉洒满山峰。
劫雷的阴影暂时远去，洞府难得安宁。
云璃的伤势在稳步恢复，内腑的震荡己平复大半，只是本源力量的亏空还需水磨工夫。
她依旧盘膝调息，但不再像最初那般封闭五感。
林澈则趴在离她不远的窗边，双手托腮，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轮廓，少年褪去了最初的惊惶和卑微。
眉宇间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清朗，只是眼底深处，那份对云璃的专注和依赖，丝毫未减。
“姐姐…”
他忽然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云璃说。
“这里的月亮…好像永远都这么圆，这么亮…不像我们那儿，有时候会被云挡住，有时候只有一个小月牙…”
云璃没有睁眼，但均匀的呼吸缓了一瞬。
林澈也不在意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着。
“我以前…在桥洞下面看月亮…就觉得它好远好远…又冷…像块冰…可是现在…”
他转过头，看向月光下云璃绝美的侧影，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看着月亮…就觉得它好暖和…像…像姐姐吃的巧克力…”
云璃：“……”
林澈嘿嘿傻笑了一下，又把头转回去看月亮，声音低了些。
“姐姐…你说…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我明明…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乞丐…”
他语气里没有自怨自艾，只有困惑。
“是不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所以把我送到姐姐身边来了？”
他顿了顿，又自己否定。
“不对不对…姐姐这么好…肯定是我上辈子…不对，上上辈子…做了好多好多好事，积了大德！所以这辈子才能遇见姐姐！”
云璃依旧沉默，但心湖却被少年这傻气又固执的逻辑，搅动起一圈涟漪。
天意？她从不信天意。但…若真是天意将他送到她身边…似乎…也不坏？
“姐姐…”
林澈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忐忑。
“我…我知道我很弱…可能永远都帮不上姐姐什么大忙…但是…”
他深吸一大口气。
“但是我会一首一首跟着姐姐！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会给姐姐煮饭，给姐姐种花，给姐姐讲我们那儿的故事…虽然姐姐可能不爱听…姐姐受伤了我就照顾姐姐，姐姐不开心了…我就…我就讲笑话逗姐姐开心！”
他转过头看着云璃。
“我…我可能不是最厉害的…但我只想对姐姐一个人好！只做姐姐一个人的小跟班！姐姐…你不会嫌我烦吧？”
说到最后，声音又带上了一丝可怜巴巴的试探。
许久，久到林澈以为姐姐又入定了，不会回答他这些傻问题。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随你。”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嗯！”
他用力点头。
“说好了！姐姐不能反悔！拉钩！”
他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
云璃：“……” 她自然不可能做这种幼稚举动。
但林澈也不在意，自己勾了勾小拇指，嘿嘿傻乐。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姐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了！我也是姐姐一个人的澈儿！”
这个傻小子…
“专属”的小跟班么…似乎…也不错。
林澈说到做到。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煮饭种花讲冷笑话。
他开始琢磨着如何在姐姐需要的时候，能帮上一点点忙。
比如…姐姐受伤那次，他只能干着急。
这天，他翻看着系统新奖励的【基础符箓图解】。
上面画着各种歪歪扭扭的符文，旁边标注着一些简单的效用。
“小清风符”［能吹起一阵微风］。
“小清洁符”［他之前用过的］。
“小光亮符”［相当于低瓦灯泡］。
林澈看得似懂非懂。当他看到其中一种叫“小护身符”的符文图解时，眼睛猛地一亮。
虽然说明上写着“可微弱抵挡一次炼气初期修士的普通攻击”。
但林澈不在乎。能挡一点是一点！
万一…万一姐姐下次再遇到危险，他画的这个丑符，说不定能帮姐姐挡掉一点点灰尘呢…
说干就干！
他翻出系统奖励的【灵纹笔】和【符纸（低级）x100】。
灵纹笔看起来就是一根平平无奇的黑色小木棍，符纸是淡黄色的粗糙纸张。
他盘腿坐在地上，对照着图鉴，笨拙地拿起笔，蘸了点用灵泉水调和的普通朱砂。
开始在一张符纸上描画那个复杂的“小护身符”图案。
太难了！歪歪扭扭，粗细不均，像蚯蚓爬。
灵力…他压根就没有！画出来的线条死气沉沉，毫无灵光。
失败！
失败！
还是失败！
林澈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轴！！就是干！！
他一遍遍地画，废掉的符纸堆了一小堆。
手腕酸了，眼睛花了，他就甩甩手，揉揉眼，继续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画好它！给姐姐！
云璃调息完毕，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少年坐在地上，小脸紧绷，眉头皱成个小疙瘩，全神贯注地跟一张符纸较劲。
地上散落着无数张画废的符纸，上面都是些惨不忍睹的鬼画符。
她微微蹙眉。符箓之道，对灵力操控和悟性要求极高。
他毫无根基，灵力全无，做这个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本想出言阻止，但看到少年眼中那份近执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随他去吧，总比胡思乱想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