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土星锈痕
低温像把生锈的锯子在切割颈椎，林羿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粗暴地捆在 "锈爪" 的备用驾驶舱里。老金的脸正对着观察窗，机械义齿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往常总别在腰间的渔船锚链，此刻正牢牢绑住他的手腕。
"松开。"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齿轮。
"松个屁！" 老金转身时，肩甲上的凹痕还在渗着液压油，"你当老子不知道初代赤焰的能源核心烧穿了你的神经束？现在整个土星环带都在飘你的蓝焰血！"
通讯器突然传来小浩的惊呼："羿哥！土星第六环的冰层在融化，那些赤焰徽记... 它们在啃冰！"
林羿猛地扯断锚链，金属断裂声惊飞了驾驶舱内的警报灯。透过 "锈爪" 的破洞观察窗，他看见十二枚赤焰徽记正在环带冰层上烧出通道，每道轨迹都对应着一台从冰缝中站起的机甲 —— 红锈覆盖的躯体缠着星链，关节处凝结着甲烷冰晶，胸口的徽记却亮如灯塔。
"是 ' 破冰者 ' 系列。" 他认出了父亲笔记里的草图，这些被联邦档案销毁的试验机，此刻正用冻僵的机械臂扯开冰层，露出下方千米长的圆柱形基地，外壳上焊着与第三区废铁场相同的防滑纹路。
当第一台破冰者的脚掌踩实地面时，整个环带突然震颤。林羿感觉核心残片在胸口发烫，不是疼痛，而是某种久别重逢的共鸣 —— 基地的入口正在识别他的神经频率，冰层下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门楣上斑驳的赤焰徽记。
"老金，把胚胎舱对接基地的神经网。" 林羿扯掉浸满蓝焰血液的绷带，"小浩，带陈博士他们检查破冰者的动力核心，这些老伙计在液氮里泡了三十年，齿轮缝里估计全是冻僵的联邦间谍。"
话未说完，土星环带边缘突然亮起上百个红点。联邦第七舰队的残部追来了，旗舰船头的赤瞳徽记在甲烷雾中泛着冷光，而在舰队后方，造物主的蝶形母舰正展开触手，将整个环带笼罩在紫芒阴影中。
"来得正好。" 林羿盯着战术屏上的双生威胁，突然发现破冰者们的能源读数在同步攀升 —— 每台机甲都在吸收土星的氦气能源，将其转化为与赤焰核心同频的蓝焰。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炸开的赤芒核心，那些飞向宇宙的徽记，原来早就在各个星系埋下了火种。
"所有破冰者听令，组成链锯阵列。" 他的手指在操作屏上划出父亲教过的格斗术轨迹，十二台机甲的关节同时发出冰裂声，"老金，你带锈爪去啃母舰的触手，记住专砍关节缝的生物合金 —— 那里的温度比液氮高三度。"
"明白！" 老金的笑声混着液压管的爆响，锈爪的锚链突然甩出三枚破冰者拆下的冰锥，"当年在第三区拆废船时老子就说，冰锥比联邦的导弹好用！"
战斗在零下 200 度的环带中展开。破冰者们用星链互相连接，组成比母舰更庞大的链锯矩阵，将联邦舰队的光束炮切成蓝焰雪花；锈爪的锚链每甩动一次，就从造物主触手上扯下整块生物合金，这些带着紫芒的碎片刚落地，就被破冰者的能源核心转化为推进剂。
林羿却独自冲向土星基地的核心区。当他的手掌按在中央控制台上时，上百个全息屏突然亮起，全是母亲的实验记录："双生核心的真正力量，不是对抗，而是让每个适配者都能成为自己的机甲。" 而在屏幕下方，七个培养舱正在缓缓升起，里面躺着造物主胚胎舱救下的幼体，他们的胸口，赤焰徽记正在与破冰者的核心共振。
"检测到适配者幼体苏醒。" 机械音变成了母亲的哼唱，基地地板突然裂开，露出停放着的第十二台破冰者，与初代赤焰不同，这台机甲的涂装是红白相间的冰雪纹路，胸口嵌着半块赤芒核心，"这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副机，' 霜牙 '，专门用来咬碎联邦的破冰船。"
联邦旗舰的主炮突然锁定基地核心。林羿看着战术屏上逼近的紫色光束，突然驱动霜牙的机械臂扯开天花板，让整台机甲暴露在环带的氦气风暴中。当光束袭来的瞬间，霜牙的赤芒核心与土星的磁场产生共振，竟将光束引导至造物主母舰的能源枢纽。
"轰！"
母舰的触手在蓝焰与紫芒的对冲中崩解，林羿看见实验体 001 的身影从爆炸中坠落，胸口的莫比乌斯环徽记己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蓝焰 —— 他终究还是保留着人类的核心。
"老金！接住那家伙！" 林羿的嘶吼惊飞了环带的冰晶，"陈博士他们说过，造物主的棋盘需要至少一个活的适配者当棋子..."
话未说完，基地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林羿转身望去，中央控制台下方的密门正在打开，里面停放着的不是机甲，而是具水晶棺材，里面躺着的女性躯体穿着与母亲相同的白大褂，胸口嵌着完整的赤芒核心，而她的面容，与培养舱里救下的幼体们一模一样。
"这是... 第二适配者的本体？"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棺材，整个基地的灯光突然转为猩红。造物主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不再是金属摩擦，而是千万个适配者的哭号：
"觉醒者，你以为点燃十二盏灯就能照亮宇宙？看看木星吧 —— 你的赤焰徽记，正在成为我们新的茧房。"
战术屏突然恢复，木星表面的蓝焰徽记正在生长，化作覆盖整个行星的生物合金外壳，而在外壳中央，初代赤焰的光翼残片正被改造成造物主的新核心。林羿感觉胸口的残片在抽搐，他终于明白，母亲炸开赤芒核心的真正目的 —— 不是分散力量，而是在每个星系种下反抗的火种。
"老金，把破冰者的能源频率调成木星徽记的反相位。" 他转身走向霜牙的驾驶舱，红白眼罩自动扣紧，"小浩，带着孩子们启动基地的星链炮，目标：木星茧房的关节缝。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茧房硬，还是老子的牙口好。"
当霜牙的机械爪扣紧操纵杆时，土星环带的十二台破冰者同时发出狼嚎般的共振。林羿看着战术屏上汇聚的蓝焰光束，突然想起第三区的废铁场 —— 那些被联邦碾碎的机甲残骸，那些在酸雨里生锈的梦想，此刻正化作十二道破冰的利齿，咬向造物主最坚硬的茧壳。
而在木星茧房深处，初代赤焰的驾驶舱内，即将熄灭的蓝焰核心突然闪过微光。某个被囚禁的适配者幼体睁开眼睛，胸口的赤焰徽记与土星传来的共振频率产生共鸣，用只有机甲驾驶员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哼起了第三区夜市的叫卖调 —— 那是人类在废铁堆里种下的，永远不会生锈的勇气之歌。
（第十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