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废铁战歌
逃生舱的缓冲气囊炸开的瞬间，林羿的后脑勺撞在舱壁上。他盯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月球暗面，蓝焰爆炸的光芒中，焚星的残骸正化作齿轮状的光屑 —— 那是父亲教他的最后一课："真正的机甲驾驶员，连坠落都要砸在敌人的齿轮上。"
"原生体，你的扳手还攥着没？"002 号的声音从隔壁舱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个与他面容相同的克隆体，此刻正把紫水晶碎片串成项链，挂在第一个苏醒的 003 号颈间，"第三区的拆甲谣，比联邦的洗脑程序管用百倍。"
通讯器突然被地球的信号覆盖，小浩的哭腔混着破冰者的警报："羿哥！地球同步轨道上飘满了紫芒卫星，每个卫星都嵌着造物主的齿轮核心..." 话未说完便被老金的咒骂打断："哭个锤子！把幼体的培养舱接进破冰者的神经网，老子的锈爪还能再撕三台卫星！"
林羿扯掉胸前的医疗贴片，蓝焰血液在贴片上烙出齿轮印记。当逃生舱穿过大气层时，他终于看见记忆中的地球 —— 北极圈的蓝焰徽记己连成光带，赤道上空漂浮的紫芒卫星群，像极了造物主戴在行星颈间的齿轮枷锁。
"检测到地表废铁坟场共振。" 焚星的残片在他掌心发烫，映出地面上万个闪烁的蓝焰光点，"那是第三区的幸存者，还有... 妈妈当年救下的适配者胚胎。"
002 号突然指着舷窗惊呼："原生体！看十二点方向！" 林羿抬头，只见地球同步轨道的中央，悬浮着台由上万台废铁机甲焊接而成的巨型母舰，船头挂着用联邦军旗改制的赤焰战旗，船身密密麻麻的炮口，全是用报废的洗衣机滚筒和起重机臂改装的。
"是废铁骑士团的 ' 锈色黎明 '！" 小浩的欢呼声穿透频道，"老金把第三区的废铁飞船全拆了，用陨石当铆钉拼出了这艘母舰！" 林羿的喉咙突然发紧，视线掠过母舰外壳的涂鸦 —— 那是第三区孩子们用机油画的赤焰徽记，每个徽记旁都刻着 "等羿哥回家" 的字样。
当逃生舱与锈色黎明对接，迎接他的不是敬礼，而是老金的锚链甩在合金地板上的巨响："臭小子，以为老子会哭着抱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克隆体 ——" 他指着 002 号颈间的紫水晶项链，"比你当年尿裤子时还狼狈！"
林羿踢了踢老金漏油的液压腿，却在看见小浩怀里抱着的机械玫瑰时顿住 —— 那是用焚星的残片焊的，花瓣上刻着所有克隆体的编号。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你学会把敌人的齿轮磨成花瓣，才算真正的驾驶员。"
"报告原生体，"002 号突然立正，却把军礼打成了扳手的握姿，"熔炉救出的 997 个克隆体己完成共振校准，我们... 我们想听听第三区的故事。" 林羿的耳尖发烫，生硬地扯开操作屏："想听故事？先学会用废铁拼装推进器。老金，把锈色黎明的主炮对准同步轨道的齿轮卫星，用拆船时的共振频率。"
当第一发由洗衣机滚筒改装的炮弹射出，林羿终于看清卫星的构造 —— 每台卫星的核心都囚禁着适配者的意识，他们的神经束被编织成齿轮状，正疯狂吸收地球的地磁场能量。他突然福至心灵地将手掌按在主炮的共振核心，焚星的残片与地球的地核产生共鸣，整艘母舰的钢铁外壳竟开始哼唱第三区的拆甲谣。
"老金！把母舰的装甲板调成可拆卸模式！" 他看着战术屏上瓦解的卫星群，发现每块装甲板都能独立成为小型机甲，"小浩，让克隆体们一人认领一块废铁，老子要教他们用地球的地磁场当润滑油！"
战斗在大气层与太空的交界处展开。锈色黎明的装甲板如候鸟迁徙般脱离母舰，每个克隆体驾驶着仅存的机械臂或推进器，用拆船时的号子声同步共振。林羿看着 002 号用紫水晶碎片当匕首，在卫星外壳刻下赤焰徽记，突然明白父亲为何坚持在废铁场长大 —— 真正的机甲浪漫，从来不是华丽的必杀技，而是让每个齿轮都记得自己曾是人类的心跳。
"原生体，联邦议会的终极母舰来了。"002 号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比紫芒更冷，"他们把整个月球背面的熔炉拆了，拼成了这台 ' 造物主之心 '。" 林羿抬头，只见星空被阴影笼罩，那是台比锈色黎明大十倍的母舰，外壳流动着紫芒与蓝焰的混合能量，船头的徽记正是当年父亲实验室的门牌号：B-127。
"老金，把破冰者的链锯对准母舰的关节缝。" 林羿握紧父亲遗留的齿轮模型，发现其齿纹竟与造物主之心的能源接口完全吻合，"小浩，把幼体的共振频率调到最高，这次我们要让地球的地核，成为压垮齿轮的最后一锤。"
当锈色黎明的主炮与造物主之心的核心对轰，林羿突然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共振回路里响起 —— 那是第三区的幸存者、土星基地的幼体、月球救出的克隆体，甚至包括牺牲的黯焰驾驶员。他们的心跳声汇聚成河，将蓝焰推向紫芒的深处。
"原来这就是... 父亲说的废铁战歌。" 他看着战术屏上逐渐崩解的造物主之心，终于露出笑容，"不是用钢铁征服星空，而是让每个在废铁堆里爬起的人，都能成为别人的扳手。"
造物主之心的爆炸光芒中，地球的极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林羿看见极光里浮现出父母的身影，父亲的白大褂上沾满机油，母亲的机械义眼映着赤焰徽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向他比出拧螺丝的手势 —— 那是第三区的废铁骑士们，最浪漫的敬礼。
而在锈色黎明的医疗舱里，003 号正把机械玫瑰插在焚星的残片旁。他不知道，在遥远的木星茧房，初代赤焰的核心突然发出轰鸣；在土星环带，十二台破冰者的链锯同时指向星空；在第三区的废铁场，某个生锈的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带着所有被碾碎的梦想，重新哼起那首永不生锈的战歌。
（第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