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境的宁静被月见幽昙那指向西南的幽蓝光柱打破。
洛栖的决定简单首接。
“去流云城。”
理由更是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污秽根源，需清。”
苍梧自然没有异议。
他甚至有点期待。
这是第一次，两人心平气和地一起出门。
目的……似乎不只是打打杀杀…
流云城，西南地域最大的散修聚集地，其喧嚣与栖梧境的清冷孤绝形成了鲜明对比。
甫一入城，鼎沸的人声、各种灵兽坐骑的嘶鸣、法器店铺的吆喝、以及混杂着灵食香料和汗水的复杂气息便扑面而来。
洛栖一身玄衣，墨发高束，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容地走在拥挤的主街上，所过之处，人群如喧嚣声浪在她身前三尺便骤然降低，化为一片敬畏的噤声和避让。
无数道或好奇、或惊艳、或恐惧的目光聚焦在她，以及她身后半步之遥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苍梧身上。
苍梧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浑身不自在。
他低着头，尽量缩小身形，但跟在洛栖身边，本身就注定是焦点。
洛栖的目标很明确，循着怀中青铜残片传来的微弱感应，径首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不快不慢，似乎并不急于一时。
路过一个售卖灵木傀儡的小摊时，苍梧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摊主是个手艺精湛的老匠人，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小巧玲珑、机关精巧的灵木小玩意儿。
其中一只振翅欲飞的灵雀，羽毛纹理细腻，眼神灵动。
让苍梧想起了现代那些精致的手办模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前方洛栖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并未回头，但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灵木小摊上。
摊主是个筑基期的老修士，被这目光一扫，瞬间感觉如坠冰窟，脸色煞白，握着刻刀的手都抖了起来。
苍梧心头一凛，瞬间回神。
连忙摆手，对着洛栖解释。
“没……没想要！就是看看！真的！”
语气带着一丝慌乱。
洛栖猩红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确认了他话语的真实性，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苍梧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再不敢东张西望。
【啧啧啧，宿主，感受到了吗？】
小柒在识海里幸灾乐祸。
【嫂子这雷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覆盖！别说买东西了，你看两眼都不行！这该死的、甜蜜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苍梧：“……” 他只想快点走到目的地。
然而，走出不过百步，一个圆头圆脑升级版的清洁傀儡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将一个用干净灵草包裹的小东西塞进了苍梧手里。
苍梧低头一看，正是那只他多看了两眼的灵木小雀！栩栩如生，触手温润。
【Surprise！】
小柒得意洋洋。
【嫂子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就是命令！本系统实时领会，火速执行！宿主，感动不？这灵雀，可是嫂子给你买的定情信物（误）！】
苍梧握着那只小小的灵雀，看着前方洛栖清冷挺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默默将小雀收进储物戒，加快脚步，跟得更紧了些。
城西的“古物坊市”比主街更加杂乱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味和各种真假难辨的“古物”气息。
摊贩们大多眼神精明，摊位上的东西也是鱼龙混杂，从锈迹斑斑的刀剑碎片到灵气微弱的残缺玉简，应有尽有。
在这里，洛栖那强大的气场也似乎被这市井的浑浊气息冲淡了些许，但依旧引人侧目。
她无视周遭，径首走向坊市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
摊主是个瘦小干枯、留着山羊胡的老修士，一双绿豆眼滴溜溜转着，透着市侩和精明。
他的摊位上大多是些不起眼的青铜、黑铁残片，锈迹斑斑，看不出什么名堂。
洛栖停在摊位前，目光盯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绿锈、边缘扭曲、刻着几个模糊不清扭曲符文的青铜残片。
那残片混在一堆废铁里，毫不起眼。
“这个。”洛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
山羊胡老修士绿豆眼一亮，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哎呀，仙子好眼力！这块可是上古‘天工宗’的遗物！您看这符文，这包浆！绝对值……”
“多少。”洛栖打断他的滔滔不绝，猩红的眸子冷冷扫过他。
老修士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但贪婪压过了恐惧，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五千上品灵石！”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以洛栖为中心弥漫开来。
摊位上几块铁片表面瞬间凝结出白霜。
老修士脸上的笑容僵住，牙齿开始打颤。
苍梧见状，头皮发麻，生怕洛栖一个不高兴把这老家伙冻成冰雕，赶紧上前一步，掏出灵石袋。
“前辈，一千上品灵石，行就行，不行我们走了。”
他动作麻利地数出灵石递过去。
老修士看着那寒气，又看看苍梧递过来的灵石，哪里还敢废话，连忙点头如捣蒜。
“行行行！道友爽快！成交！”
他飞快地抓起灵石，将那青铜残片塞给苍梧。
洛栖身上的寒意悄然收敛，看也没看那老修士，转身就走。
苍梧捏着那块入手冰凉、带着浓重铜锈味的残片，连忙跟上。
刚走出古物坊市，前方一座气派非凡、雕梁画栋的三层楼阁吸引了苍梧的目光。
楼阁匾额上书龙飞凤舞西个大字——“霓裳羽衣阁”。
巨大的琉璃橱窗内，用柔和的灵光映照着几件华美精致的法衣。
其中一套月白色的男式法衣尤其显眼，款式简洁流畅，没有过多繁复装饰，只在衣领袖口处用银线绣着低调的云纹暗纹，质地看起来轻盈飘逸又不失庄重，很符合苍梧现在金丹期又力求低调的审美。
苍梧的目光在那套法衣上多停留了两秒。纯粹是欣赏。
然而，他身边那道玄色的身影，再一次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