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权衡,为了自己这个队长的位置,可得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他小眼睛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九叔!对,就是九叔!有怪事,找九叔准就没错。
可是前几天,他为了一点小事,和九叔闹得有点儿不愉快。
现在又是去请他出手,估计得刁难自己。
而且这件事情要是解决好了功劳大半还是九叔的,显得他这个保安队长很无能。
这次不找九叔,这不正是他阿威队长扬名立万,证明自己能力,再顺便再捞一笔“驱邪专项资金”的大好时机吗?
这天底下的道士多的是,除了九叔,还可以找别人。
只要另外请个高人,把这事儿摆平了,以后任家珍谁还敢说有事找九叔,没事找阿威。
以后自己的“治安管理费”收起来,也有底气。
第二天一早,任家镇笼罩在那种比昨晚更为恐怖的氛围中。
谣言西起,人心惶惶,比鬼还可怕。
什么“夜哭鬼”索命的流言,比窜稀还快。
任家镇上的行人都少了一大半,个个躲在家里,不敢出出来。
“听说了吗?西郊那乱葬岗埋着个早死的童养媳,怨气冲天,化成厉鬼回来索命了。”
“不止啊,有人说看到那白影抱着个血淋淋的襁褓。”
“九叔要是在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阿威队长说他请了个更厉害的高人。”
“有多厉害,还能比九叔师徒俩还厉害,不能吧?”
街角的米铺。
林砚踮着脚尖,把手里的银元放在柜台上:“老板,10斤糯米。”
老板探出头,看到站在柜台外面的正是九叔的小徒弟林砚。
“你又来买糯米啦?”
林砚眨眨大眼睛说:“对啊,我师父说多备点儿糯米。”
“哦,是不是又闹僵尸了?”
林砚摇摇头:“没有,只是煮糯米粥用的。”
“好,我这就给你称米。”
糯米装好之后,林砚扛上米袋子,老板递给他一个米花团:“路上吃。”
“谢谢阿伯。”
老板看到门外并没有秋生和九叔的影子 想必是孩子一个人来的,就多嘱咐了一句:“小宝啊,你一个人晚上别乱跑,听见那哭声没,邪性得很,要小心,你师父不在,可怎么办哦?”
林砚“咔嚓”咬了一口米花团,正要说话,就在这时,镇口方向传来一阵吵嚷声。
“来了,来了,阿威队长请的高人来了。”
“是吗?快去看看。”
“这下大家有救了。”
林砚踮着脚尖看向街角:“高人,很高吗?”
接着就看到阿威队长挺首了腰板,正陪着一个“高人”走过来。
那“高人”身穿一身崭新的道袍,金线绣着八卦图案(细看却有些粗糙,还没有西目道长的顾客穿的讲究。)
“高人”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林砚眯眼看他,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灰布道童衣服的十七八岁少年。
林砚心里感叹,这是做戏做全套,连道童都有。
这就是阿威请来的“高人”,可是花大价钱的。
当然,这“大价钱”,最后肯定是要摊派到镇上所有人头上的,包括九叔师徒西人。
“高人”道长,走路目不斜视,在众人簇拥下,来到镇中间最热闹的地段开始说话。
“无量天尊,贫道观镇上怨气盘结,阴煞冲霄,尤其是西郊之地,己成聚阴阳煞之所。昨夜的夜哭鬼,恐非寻常孤魂,乃是百年怨婴,吸足了阴月精华,凶戾非常啊!”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
林砚睁大了眼睛,这道士咬文嚼字,他没怎么听懂。
他正要说话,却被米铺老板轻轻按住了他的小肩膀,林砚仰头去看他,只见那米铺老板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林砚只能放弃,既然阿威要外面请人来驱邪那就由他吧。
本来人家镇上有林砚的这尊真神,还用的着别人吗?
道士继续说:“若非贫道云游至此,感应到此煞气冲天,及时应阿威队长之请前来,只怕任家镇要大祸临头啊。
“这样的妖孽,贫道非得用《五雷阵法》和《玄门秘术》才可以降服,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等的就是聪明人接话。
阿威立刻会意,挺着胸脯大声接话:“道长放心,驱邪卫道,保的是大家的平安,是我保安队的责任,所需“法事耗材”,辛苦供奉,镇公所和我阿威定一定会全力筹集,绝不让道长白白耗费法力。”
林砚撇嘴,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太高了。
这个“高人”又给自己脸上贴了金,还暗戳戳的说明了他是要钱的,不是做善事的。
他厉害就厉害在,明明为了钱,却能把话说的这么大公无私,看来以后得学学这话术啊。
本来林砚买糯米,今晚就是要去会会这次晚上鬼哭狼嚎的鬼。
没想到有人先出头,那自己落得清闲。
先看戏呗。
早知道有戏看,就让秋生师兄和文才师兄一起来了。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看着这“高人”派头和阿威说的信誓旦旦,连日来的恐慌,一下子就找到了新宣泄口。
“哎呀,看着真像是得道高人。”
“比九叔排场还大,阿威队长这次一定可靠。”
“你这话说的,九叔师徒俩只是低调。”
“百年怨灵,听着就吓死人,还好有“高人”来了。
“花钱消灾,应该的,应该的……”
林砚“咔嚓咔嚓”吃完了手里的米花团,还有点儿意犹未尽,从怀里掏了一块大洋递给老板。
“老板,再来两个。”
老板把林砚的手里的钱推了回来,伸手从罐子里拿了两个米花糖递给林砚说:“就不要你的钱了,拿着赶紧回去吧,小心天晚了,那东西要出来了。”
这孩子虽然有本事,但毕竟年纪小,这驱邪捉鬼的事,还是让大人来。
林砚大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有这样的好戏看?那我还回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