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清冷的银辉洒在天衍宗外门区域,白日里的喧嚣沉寂下来,只余虫鸣和巡逻弟子偶尔的脚步声。库房重地,禁制符文在夜色下流转着微光,守卫也比白日森严了几分。
一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影子,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贴着库房高大的阴影无声滑行。云昭身着特制的夜行衣(须弥藤甲完美融入),气息收敛到极致,前世特种兵王的潜行技巧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如同行走在禁制符文的缝隙之间,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灵力感应点,身形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时隐时现,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外围不远处,一处不起眼的屋檐阴影下,“翊先生”——玄翊负手而立,姿态闲适地“欣赏”着月色。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无形结界,将整个库房区域悄然包裹,隔绝了内部一切可能传出的声响和灵力波动。他深邃的目光看似落在月亮上,实则如同无形的网,严密监控着方圆百丈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库房内部,结构复杂,存放着外门弟子月例、低级灵材以及一些待处理的“杂物”。云昭目标明确,根据玄翊提供的模糊线索和白天茶楼听到的信息,她如同最精准的猎手,避开几队巡逻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库房深处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偏室。
室内积满灰尘,但云昭敏锐地察觉到地面一处石板有细微的灵力残留波动。她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查的涅槃真火之力,如同最灵巧的钥匙,无声地破开石板下隐藏的简单禁制。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显露出来,下方是幽深的石阶。
密室!
云昭闪身而入,入口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密室不大,堆放着一些陈旧的卷宗和几个不起眼的箱子。但云昭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石桌上唯一一枚散发着温润灵光的玉简!她快步上前,拿起玉简,神识探入——果然是暗账!里面详细记录着张执事及其同伙克扣弟子月例、倒卖库房灵材、贿赂上级的种种罪证!数额之大,触目惊心!
就在她准备将玉简收入储物戒的瞬间!
“吱呀——!”
密室厚重的石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刺目的光线涌入,伴随着浓烈的酒气和女子娇媚的笑声!
“哎哟~张爷~您慢点嘛~这黑灯瞎火的~”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半扶半抱着一个身材矮胖、醉眼惺忪的中年男子踉跄进来。正是张执事和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
云昭瞳孔骤缩!身体反应快过思维,瞬间如同壁虎般紧贴到密室顶部一处最深的阴影角落,气息彻底内敛,与黑暗融为一体。
“嘿嘿…宝贝儿…怕什么…这是爷的地盘!”张执事打着酒嗝,一把推开小妾,摇摇晃晃地走到石桌前,得意地拍着桌子,“看到没!这都是爷的!库房?库房算个屁!好东西…都在爷这儿!”
那小妾眼波流转,目光贪婪地扫过密室,最终落在张执事腰间挂着的一个精致锦囊上,扭着腰肢贴上去:“张爷~您最好了~人家…人家想要那颗您新得的‘冰魄凝珠’嘛~听说戴着能养颜驻容呢~”
“冰魄凝珠?”张执事醉醺醺地摸索着锦囊,掏出一枚鸽卵大小、散发着幽幽寒气、纯净无暇的冰蓝色珠子,在手中把玩,“你说这个啊?嘿嘿…算你有眼光!这可是好东西!当年…嗝…云霆那老东西的女儿云昭的遗物!那贱人被废了丹田赶出宗门,她娘留下的这点玩意儿…可不就便宜了爷?哈哈…呃!”
张执事得意忘形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云昭的心脏!母亲!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竟被这渣滓如此玷污!
杀意如同火山般爆发!云昭眼中寒光炸裂!几乎在张执事话音落下的同时,她隐匿在阴影中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
一点微不可见的金光,细如牛毛,快逾闪电!无声无息地穿透空气,精准无比地没入张执事后颈一处穴位!
正是淬了“真言散”的金针!
张执事得意的大笑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身体猛地一僵,搂着小妾的手瞬间松开。
小妾不明所以,娇嗔道:“张爷~您怎么了嘛?快给人家嘛…”
然而,张执事对她的撒娇置若罔闻。他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首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
预想中立刻吐露罪证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见张执事矮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一般!他眼球可怕地向外凸出,布满血丝,整张脸迅速涨成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蚯蚓般蠕动!更恐怖的是,他的脖颈和手背上,皮肤下竟如同有活物在钻行,浮现出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散发着阴冷、邪恶、令人心悸的气息!
“啊——!”那小妾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看着张执事恐怖的模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张执事对尖叫毫无反应,他喉咙里的“嗬嗬”声越来越大,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皮肤下的黑纹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蔓延!一股狂暴而混乱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左冲右突,眼看就要爆体而出!
这不是真言散的反应!
这分明是触发了某种极其阴毒、埋藏在他神魂深处的自毁或灭口禁制!
云昭隐匿在阴影中,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异变,心头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