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抹蓝色的光影在空中飞动。入夜的极黑中光影交映,正是人踪尽灭,虫鸣鼎沸之时。
蝴蝶飞过片片草地,绕过一池湖水,有目的地向一个地方飞去。
月色静怡,温情探进寸光,铺洒寂静之地。白色雕像静立于喷泉中央,泉水稀流,月光下圣洁的诺拉女神倚靠于一旁,手中捧着和平的宣告书,指尖微起,蝴蝶停留片刻,又乍然扇动,继续前行,光与夜交织,分割石像于阴阳,黑暗一边,女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时间与和平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冷夜幽香浮动,狐尾花因风而动,白洁的花瓣中的一瓣呈现弯月的弧度,也如名字中的狐尾,在风中摇曳。大片花田因风动发出沙沙声,午夜也是它盛开的好时候。
寂灵学院选址特殊,白日气候凉爽,夜间却是零下几十度,变得寒气逼人。所幸植被的适应性强,才能维持西季不变的景象。
娇弱的花想要适应是很难的,必须是有人每日精心养护才行。如此大片的狐尾花田,也是有一位细心的呵护者。
这位细心的呵护者正将入来狐尾花择去多余的叶子,擦尽花枝上的水痕放于玻璃瓶中,再摆放在窗口的位置。玻璃的倒映中,一双青蓝的眼睛比花朵更加纯洁。
白束取出白色的小方帕,擦了擦手指。之后开始清点物品。墙边安放了一面巨大的玻璃柜,里面的东西,或大或小,都是精美至极。
将最后一件银手镯放回原位时,蝴蝶从窗口飞来,落于狐尾花的尾巴上。
花束微晃,几滴露水滚下,滴落在桌面。
两只触角动了动,蝴蝶飞去桌旁拿起一块毛巾,回到原地,用毛巾将水渍擦干。
白束在左下角放好东西站起来,正要离开,又顿住脚步。
“好像忘了什么……”
他转过身,扫视西周。轻轻地走向床的方向。
墨绿色的橘子上用金色细线绣了许多复杂的符文,中央处微微隆起,露出圆滑的小弧度。白束走近,探头看了看,静思儿秒后,弯下身子,侧过脸,将耳朵贴在一旁。
听到被子下发出轻细的呼噜声,白束了然地笑了。拉开被子的一角,掀至刚才的位置。一只黑色的小猫正窝成一团睡在床上,鼻子轻轻地动了动,伸出一小截舌头。
白束摸了摸猫咪黑光油润的毛发,慢慢将被子盖上。
经过窗台,蝴蝶趁机飞到他的面前,不停地飞舞。
白束伸出一只手,蝴蝶飞落在他的指尖,“你不是在她那里吗?”
蝴蝶用触手点了点白束的手背。
“被发现了。但没被怀疑?”
他不相信女人的警惕性会那么低,所有的没怀疑,不过是装个样子,就像之前。
蝴蝶的触角低了低,有些沮丧。
“好了。”白束将它放在肩上,说:“对于她的事,我也有点头绪了。这还得多亏了你。”
白束拿出一张白纸,用笔了点墨水开始写。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这里的人。至于范围到哪里,还不知道。
其次,有个东西一首隐形于她的身边,帮忙探听信息。
最后一点,她一定会———先解决了我。”
“所以。”他收好白纸,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对方的实力尚且探不清虚实,但她在暗自己在明。在立场上,他就会吃亏。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也身到暗处。
如果她是那个人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但自己也不用太难办。如果不是,同样会变得复杂。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会让人轻松。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相变得让人难以接受呢?
白束走下楼梯,看见转角上的画像时,露出苦涩的笑。
大概是怕一切都归于虚无吧?毕竟最不幸的事己经发生了。
将虚假的真相丢弃,拨开现实的花朵只能看见血淋淋的心脏。绝望带来的苦楚用利爪划开哭泣者的脸,誓要将骨头捏碎化骨血中。
会恨吗?
白束将祭台上的灰尘擦去,双手合十,“请您保佑她吧。”
黑白色的老人瞎了一只眼,嘴里看一个烟斗,神情轻蔑地看向外面的世界。他吐出一口烟,暗黄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哼,她有本事,她就行。我的老话就是这么说的。小子,你还记着她呢。”
“人都死了,你干嘛记着一个死人。”
“她从小就养在您身边,您就不记挂吗?”
“记挂?我这个就是脾气古怪,你没听那丫头说过?”
“……”
“哈哈哈,”老头大笑,可眼神还是凶狠的,“小子,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次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我会一首坚守下去。这是我的使命。”
白束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那丫头也说过这话……可惜了……”
老头抓了抓头,吐出一口烟后,再也没动了,就像他从没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