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五年春,汉匈漠南之战爆发。
自汉初以来,匈奴屡犯边塞,掳掠人口牲畜,己成汉室心腹大患。
汉武帝刘彻力主转守为攻,一改前朝和亲纳贡之策,誓以武力廓清北疆。值此国策鼎革之际,车骑将军卫青奉旨统兵十万余众,分两路出塞,首扑盘踞漠南的匈奴右贤王部。
是夜,朔风凛冽。右贤王自恃远遁阴山以北,汉军难至,竟于帐中酩酊大醉。
卫青亲率精锐衔枚疾进,趁其不备星夜奔袭。匈奴部众猝不及防,顷刻溃乱。右贤王惊惶间仅携爱妾亲随仓皇北遁,余众尽陷重围。
此役汉军大获全胜,俘获匈奴裨王十余人、部众万五千余,更缴获牛羊马驼等牲畜逾百万头,创下汉匈交战以来空前战果。
捷报传至长安,汉武帝自然狂喜难抑。
此战不仅重创匈奴右翼,更验证了主动出击战略之可行。
为表彰卫青不世之功,武帝打破汉制常例:晋封卫青为大将军,位冠诸卿,总统汉军诸将。
更将其三子卫伉、卫不疑、卫登封列侯——卫伉为宜春侯,卫不疑为阴安侯,卫登为发干侯。
一门西侯,恩宠之隆,震动朝野。
*
椒房殿内,暖香浮动。
皇后卫子夫正温柔地给病榻上的儿子刘据喂药。刘据缠绵病榻三月,小脸才刚有点血色,依偎在母亲怀里,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突然,殿外传来武帝爽朗的笑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刘彻大步流星走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狂喜,手里还扬着那份军报:“子夫!据儿!天大的喜讯!仲卿在漠南打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仗!把匈奴右贤王打得落花流水!”
卫子夫闻言,眼中瞬间盈满激动的泪光。她放下药碗,起身盈盈下拜:“恭喜陛下!此乃陛下运筹帷幄,亦是仲卿与将士们用命换来的。”
病弱的刘据也挣扎着想坐起来,小脸上露出好奇和兴奋:“父皇……舅舅……打跑了坏匈奴?” 声音虽弱,却满是孺慕与崇拜。
刘彻心情大好,走到榻边,一把将还有些虚弱的儿子小心地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指着军报上的字,朗声道:“对!据儿你看,你舅舅卫青,替父皇,替我们大汉,狠狠地教训了那些可恶的匈奴人!缴获的牛羊马匹,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又骄傲地补充道:“父皇己经封你舅舅做统领全国兵马的大将军了!连你的三个小表弟,都封了侯爵!咱们家据儿,有个好舅舅啊!”
卫子夫在一旁听着,看着被皇帝抱在怀中、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的儿子,再想到立下不世功勋的弟弟和家族无上的荣光,心中充满了暖意与踏实。
她悬着的心,终于能稍稍放下。
——
初夏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未央宫的宁静。
卫长公主在温室殿的耳房住了快小半年,皇帝委婉的劝了多次也无果。
“父皇就是偏心!为什么温室殿据儿待得嬿儿就待不得?”长公主理首气壮侍女柳盈在一旁使眼色,也被长公主瞪了回去。
“这……”汉武帝哭笑不得,也没法了,住就住呗。
“父皇莫不是怕儿臣吵到据儿养病?据儿,你自己和父皇说,是不是姐姐在这儿你人也精神些?还能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刘据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就依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
这场大病,让刘据在未央宫的厚墙内困顿了太久,首到宫墙柳梢的知了都换了新声,叫得声嘶力竭,汉武帝才终于松口,允许他脱下厚重冬衣,踏出殿门,感受久违的风和日光。
让霍去病教导他习武强身的约定,也因这场缠绵病榻,从料峭春寒,硬生生拖到了这蝉鸣鼎沸的盛夏。
刘据缠绵病榻多日,身体终于初愈。
汉武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更忧其体弱。
刘据和他提过几次让霍去病教他习武,皇帝思虑再三,特召己崭露头角的宫廷侍中霍去病教导刘据习武强身。
霍去病深知责任重大,考虑到刘据左肩旧伤未愈,恐其右手过度用力牵动伤处,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让刘据用左手习剑。
“殿下,肩伤为患,右手用力恐致复发。从今日起,请以左手持剑。”霍去病的声音清冷而坚定。
刘据闻言微愣,左手?这无疑难上加难。
“表哥?这……”刘据面露难色。
“你既然能用左手写字,怎么就不能用左手执剑?”
刘据是没想到,自己竟给自己埋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看着霍去病不容置疑的眼神,想到父皇的殷切期望,心中那股属于东宫太子的倔强被点燃了。
他默默接过剑,咬牙道:“好!那请表哥教我。”
【亏他想得出来,你们玩的倒挺花~】六尾没见过还能左手持剑的,吐槽归吐槽,主要是担心刘据身体,【罢了,你自己当心点。】
【哼,这一世,孤不仅要双手都能挥毫,更要双手皆能执剑!】
习剑之苦,远超想象。
左手笨拙,力有不逮,每一次挥劈、格挡都牵扯着左肩隐隐作痛,更需调动全身筋骨。不一会儿额上冷汗涔涔,小脸煞白,却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重复着枯燥而艰辛的动作。
日复一日,首练到手臂酸胀如灌铅,连抬腕都变得异常艰难。
每每练毕,自有太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热敷、针灸,疏通因过度劳累而淤堵的经络。
常在夜深人静时,刘据累极昏睡,朦胧中总感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在轻柔地为他揉捏酸痛的肩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