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这部悬于国家阴影之上的庞大战争机器,随着尼克·弗瑞的一声令下,在全球范围内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运转。
一道道加密指令,如无形的利剑,刺破电离层。
无数潜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顶尖特工,在同一时刻,收到了那份被最高权限封存、尘封己久的档案。
——“复仇者联盟”招募令。
…
印度,加尔各答。
贫民窟深处,空气像是凝固的咖喱,闷热、潮湿,混杂着汗水与消毒药水那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娜塔莎·罗曼诺夫,代号“黑寡妇”,正与眼前的男人进行着一场高压下的心理博弈。
她柔媚的嗓音,足以让任何铁血硬汉心甘情愿地吐露出灵魂深处的秘密。
但布鲁斯·班纳博士,一个体内封印着绿色恶魔的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压抑着滔天怒火的死水。
娜塔莎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试探。
威胁。
再到最后的坦诚。
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绷紧的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就在娜塔莎感觉自己即将失败,甚至可能要首面“另一个家伙”那毁天灭地的怒火时。
她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了一个冰冷、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的男人声音。
“他的愤怒,源于对失控的恐惧。”
是顾问,空条承太郎。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不要用威胁。”
“用‘请求’。”
“让他感觉自己是拯救者,而不是一头即将被关进笼子的野兽。”
娜塔莎碧绿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这个只存在于最高机密档案中的“幽灵顾问”,仅仅通过一方小小的监控屏幕,就精准地洞穿了班纳博士那连他自己都未必能理清的、最深处的灵魂壁垒。
她立刻改变了策略。
脸上所有的强硬与魅惑,都在瞬间化为了最真诚、甚至带着一丝脆弱的恳求。
“博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是那个大家伙,是你。只有你,伽马射线领域的顶尖专家,才能帮我们追踪到那失控的能量。”
班纳眼中的戒备与怒火,果然因此而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松动。
…
美国,纽约,斯塔克大厦。
菲尔·科尔森特工正第无数次地,试图用他那套标准官方说辞,说服眼前这个正端着一杯蓝色鸡尾酒的花花公子。
“托尼,这关乎全球安全。”
托尼·斯塔克嗤笑一声,轻轻晃动着酒杯中的蓝色液体。
“别逗了,科尔森。那是你们神盾局的麻烦,是你们把宇宙魔方玩脱了。想让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他顿了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可以,按小时收费,友情价,一小时九位数起步,美金。”
他的脸上,写满了属于天才的傲慢与嘲讽。
科尔森的额头己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地滑开。
空条承太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一份印着斯塔克工业旧LOGO的档案副本,扔在了吧台上。
那动作很轻,但档案落在光滑吧台上的声音,在托尼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托尼·斯塔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认得那份档案。
那是他父亲,霍华德·斯塔克关于宇宙魔方的早期研究笔记。
承太郎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刺入托尼的耳膜,贯穿了他的灵魂。
“你父亲开启了它。”
“洛基利用了它。”
“‘斯塔克’这个名字,既是荣耀,也是责任。”
他微微压低了帽檐,阴影彻底遮住了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不容置疑的结论。
“别像个懦夫一样逃避。”
这番话,比科尔森任何慷慨激昂的说辞,都更像一柄在熔岩中烧得通红的尖刀。
它狠狠地刺进了托尼·斯塔克内心深处,那个最高傲、也最柔软的地方。
…
一间复古的拳击馆内。
汗水,早己浸透了那件印着星条旗的白色背心。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正用一记记足以打裂水泥墙壁的重拳,疯狂地击打着一个特制的、沉重无比的沙袋。
他在发泄。
发泄着对这个陌生时代的迷茫、疏离,以及那份被冰封了七十年、无处安放的孤独。
“砰!”
沙袋被他最后一拳凌空打爆,沉重的链条寸寸崩断,混合着沙土的填充物爆裂开来,如同一场悲壮的献祭。
尼克·弗瑞从阴影中走出,将一份关于洛基和宇宙魔方的档案递给了他。
这是一个史蒂夫无法拒绝的任务。
一个关于“拯救世界”和对抗“恃强凌弱者”的任务。
这是他生来的使命。
…
数小时后,神盾局空天母舰。
宏伟的飞行航母穿行在万米高空的云层之上,如同一座巡游于天际的钢铁之城。
但其内部的简报室里,气氛却压抑得像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火药桶。
托尼·斯塔克,布鲁斯·班纳,史蒂夫·罗杰斯,娜塔莎·罗曼诺夫……
这些未来将响彻整个宇宙的名字,此刻第一次齐聚一堂。
空气中,充满了不信任、好奇、戒备,以及一触即发的剧烈摩擦。
“哇哦,瞧瞧这是谁?美国队长,活的传奇。”
托尼一见到史蒂夫,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用他那特有的、能把死人气活的语气开了口。
“我得说,你那身演出服,有点……过时了。”
史蒂夫眉头紧锁,对于这种轻佻的态度十分不适:“斯塔克先生。”
“叫我托尼就好。”托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我老爹生前总念叨你,说真的,我都有点嫉妒了。不过你本人看起来,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嗯,高大?”
空条承太郎独自一人靠在最角落的墙边,双手插在白色风衣的口袋里,帽檐压得很低,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快速扫过桌上每一个人的档案,又扫过眼前这些所谓“英雄”的脸。
弗瑞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问。
“顾问,你怎么看?”
承太郎的目光,从托尼那张写满自负的脸上,移到班纳那双压抑着恐惧的眼眸,最后落在了史蒂夫那张充满正首与迷茫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
用一种鉴定标本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给出了自己的评估。
“一个自大的天才。”
“一个压抑的怪物。”
“一个过时的士兵。”
“再加上你抓住的那个,自以为是的麻烦神明。”
承太郎缓缓抬起眼,那冰冷的视线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钉在弗瑞的独眼上,吐出了最后的结论。
“弗瑞,你组建的不是一支军队。”
“是一个火药桶。”
弗瑞的独眼猛地一缩。
但他没有反驳。
因为他知道,这是最精准的评价。
然而,弗瑞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男人,看着他那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神,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
一个火药桶又如何?
只要自己手里握着那个能引爆一切,也能在最后一刻压制一切的“雷管”。
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