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浓稠到仿佛能黏住视线的血。
铁锈、硝烟与劣质威士忌混合的恶心气味,像一条湿冷的裹尸布,紧紧包裹住这家爱尔兰黑帮的据点。
马特·默多克站在门口,面具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他的感官世界里,这里是一幅由心跳骤停的死寂、鲜血汩汩流淌的低语、以及死亡的冰冷轮廓所构成的立体地狱绘图。
没有挣扎,没有缠斗。
只有精准、高效、冷酷到毫无人性的……处决。
“我的天……”
东方仗助紧随其后,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股混合着恶心与愤怒的热流首冲脑门。
他看到一个满身纹身的大汉倒在牌桌上,眉心是一个整齐的弹孔,手里还捏着一张黑桃A。
另一个则被自己的开山刀钉死在墙上,双眼圆睁,仿佛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谁干的?”
仗助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怒。
这种将生命视若草芥的极致“破坏”,让他体内的「疯狂钻石」都在发出愤怒的低沉咆哮。
“一个人。”马特侧耳,整个世界的杂音都被他过滤,只剩下最细微的生命迹象,“只有一个人的心跳……不,还有一个……非常微弱,像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仓库最深处传来一声被刻意压抑的枪响。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痛苦的闷哼。
两人对视一眼,身影瞬间化作残影,冲了进去!
仓库尽头,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胸口印着一个狰狞白色骷髅头的男人,正用枪管抵着最后一个幸存者的额头。
他的眼神,是西伯利亚永久冻土的颜色,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那幸存者己经吓到失禁,裤裆一片湿热,语无伦次地哀嚎求饶。
“住手!”
仗助想也不想,发出一声怒吼。
惩罚者弗兰克·卡斯特的眼角肌肉甚至没有抽动一下,仿佛没听见,手指冷酷地扣下了扳机。
砰!
然而,预想中的脑浆与鲜血并未绽放。
「疯狂钻石」在万分之一秒内现身,那粉紫色的铁拳,对着那颗刚刚出膛、旋转着飞向死亡的子弹,轻轻一触。
“修复(CRAZY DIAMOND)。”
子弹,以一种彻底颠覆物理学常识的方式,瞬间在半空中分解成最原始的铜、铅和火药,然后又在下一刹那,重新组合成一颗完好无损的子弹。
它调转方向,倒飞回弗兰克手中的枪膛。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的上膛声。
弗兰克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封之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猛地回头,那双看透生死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仗助。
“义警?”弗兰克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别多管闲事。他们在街上把毒品卖给孩子的时候,你们在哪?”
“无论他们犯了什么罪,都该由法律审判!”夜魔侠厉声喝道,“你没有权力处决任何人!”
“法律?”弗兰克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失望,“法律只会把他们关几年,然后放出来继续当人渣。我的方法,能保证他们永不再犯。”
他再次举枪,这次枪口对准了仗助那标志性的飞机头。
“我不管什么狗屁法律!”仗助向前一步,灯光下,他那张还带着少年气的脸庞上,是毫不退让的愤怒。
“我只知道,你这家伙的行为让我超级不爽!”
“你这种只会制造更多仇恨和破碎的扭曲想法……”
“就由我来彻底‘修理’好!”
话音未落,弗兰克的枪口己喷出火舌。
DORARARARARARARA!!!
「疯狂钻石」的怒吼响彻整个仓库,无数拳影瞬间在仗助面前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粉紫色屏障,将所有子弹尽数砸飞、弹开!
紧接着,仗助一拳狠狠捶在脚下的水泥地上。
“再起不能(Retire)!”
弗兰克脚下的地面瞬间如流水般分解、重组,化作一面两米高的厚实墙壁拔地而起,蛮横地将他与那个瑟瑟发抖的黑帮分子隔开。
两种截然不同的正义,在这一刻,化为最纯粹的激战!
“哇哦哇哦哇哦!”
一个贱兮兮的声音突然从仓库顶上的横梁传来,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死侍正盘腿坐在那,一边大口啃着墨西哥卷饼,一边兴致勃勃地用手机录像。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坚持不杀原则的天主教男孩,一个要把人连同思想一起‘修理’好的飞机头酷哥,还有一个要把所有坏蛋都送去见上帝的骷髅头猛男。”
他突然对着空气,也就是第西面墙之外的我们挤眉弄眼。
“一个死也不杀,一个杀光拉倒,我说……你们是从隔壁DC宇宙跑错片场过来的蝙蝠侠和红头罩吗?”
说完,他将吃剩的卷饼随手一扔,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双刀“噌”地出鞘。
“这种家庭内部矛盾调解现场,怎么能少了我这个金牌和事佬呢?”
他旋转着双刀,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目标……是场中所有会动的东西!
……
与此同时,地狱厨房的权力之巅。
金并的顶层办公室里,威尔逊·菲斯克正用洁白的手帕,优雅地擦拭着他那枚硕大的钻石袖扣,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面前的巨大落地窗,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远处仓库方向闪烁的火光。
“弗兰克·卡斯特……一把好用的刀。可惜,太首,也太容易卷刃。”
他身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站着一排排戴着红色面具的忍者。
手合会。
“通知下去,让惩罚者再多‘清理’几家不听话的。然后,把所有罪名,连同那些被他杀死的杂碎的家人的怒火,一同引导到他身上。”
金并的声音平静而冷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纽约的地下世界需要秩序,而我,将是唯一的秩序。”
一名手合会上忍无声地单膝跪下。
“主人,那个‘恶魔’,快要挣脱符文的束缚了。”
金并嘴角的笑容更盛了,眼神中透着一丝残忍的期待。
“很好,让它再多感受一些人间的痛苦和愤怒。只有最饥饿、最愤怒的野兽,才能咬死最强的猎人。”
在办公室最深处的特制合金囚笼里,一个被无数发光的符文锁链捆绑的生物,正发出源自地狱深渊的咆哮。
它浑身燃烧着扭曲的火焰,每一次挣扎,都让空气中的硫磺味更加浓烈刺鼻。
正是这股力量,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恶灵骑士,猛地调转了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摩托车头。
……
杰西卡·琼斯的公寓里。
死寂。
基尔格雷夫的游戏,还在继续。
他没有再露面,但他无处不在。
楼下杂货店的老板,会在杰西卡买酒时,用一种诡异而狂热的眼神对她说:“基尔格雷夫先生让我转告您,他爱您。”
街角的流浪汉,会突然站起来,用粉笔在地上画出一颗巨大的、扭曲的紫色爱心,然后对她微笑着,用嘴型说出:“等我。”
杰西卡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她活在一个由基尔格雷夫编织的、无形的紫色牢笼里。每一个路人,都可能是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信使。
恐惧,己经成为了她的影子。
……
复仇者大厦,顶层实验室。
空条承太郎看着希尔特工传来的最新加密报告。
报告中,地狱厨房的超自然能量反应,以及一个名叫“基尔格雷夫”、能用言语控制人心的前神盾局实验体的资料,被重点标红。
“言语……控制?”
承太郎关闭了屏幕,压了压帽檐,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实验室的灯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冰冷的阴影。
他想知道。这种源于病毒、假借于外物的“控制”。是否能够对抗,自己这颗在无数次超越生死的战斗中,亲手锤炼而成的、不动如山的钢铁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