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东陵皇宫,断壁残垣在冷月下泛着青白。沈星遥攥着半张密道图,指尖抚过图上朱砂标记的 “凤仪殿”,绣着九凤朝阳纹的袖口被冷汗浸透。十年前,她曾在这座宫殿的琉璃瓦上追逐流萤,而今,那些精美的雕梁画栋只剩焦黑残骸,廊下悬挂的宫灯碎成满地青玉。
“星遥,跟上。” 陆昭然的声音裹着夜色传来。他肩头缠着新换的绷带,却仍倔强地将长剑握在掌心。白砚手持玉笛,在前方探路,笛声清越如泣,惊起栖息在残柱上的夜枭。当三人来到凤仪殿前,沈星遥的脚步突然顿住 —— 殿前的青铜鹤灯竟与密道图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就是这里。” 她蹲下身子,指尖抚过鹤灯底座的暗纹。当摸到第三根鹤羽时,地面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青石砖缓缓裂开,露出幽深的密道口。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陈年的血腥与香料味,沈星遥想起儿时偷闻母后宫中安息香的情景,此刻却只觉胃中翻涌。
密道内伸手不见五指,白砚点燃随身火折子,昏黄的光晕下,壁画上的东陵先祖怒目圆睁。沈星遥的目光被一幅壁画吸引 —— 画中玄甲军将士身披黑甲,脚踏白骨,手中的长枪上挑着孩童的头颅。“这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甲军向来是东陵的骄傲,是守护百姓的铁军,怎会是这副模样?
陆昭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别信这些鬼画符。” 他的掌心带着体温,却无法驱散沈星遥心底的寒意。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白砚的笛声陡然急促,音刃划破黑暗,撞在石壁上溅起火星。“有机关!” 他大喊一声,拉着两人就地翻滚。
三支淬毒的箭矢擦着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石壁。沈星遥的后背撞上凸起的石块,疼得眼前发黑,却仍死死攥住密道图。陆昭然挥剑砍断垂落的毒藤,剑刃与藤蔓碰撞时腾起阵阵青烟。“小心,这些藤蔓会吃人!” 白砚的警告声中,无数细小的吸盘从藤蔓上探出,在空中扭动着猩红的触须。
密道越走越窄,石壁上的烛台突然自动亮起,照亮满地散落的骸骨。沈星遥的脚步突然顿住 —— 某具骸骨的腕骨上,戴着她儿时送给奶娘的银镯子。“奶娘……” 她踉跄着上前,却被陆昭然一把拽住。“别动!” 他的长剑精准刺向骸骨下方,一条碗口粗的巨蟒破土而出,腥风扑面而来。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布满倒刺的咽喉。沈星遥抽出短刃,却发现刀刃在蛇鳞上只留下浅浅的划痕。陆昭然将她护在身后,剑招如暴雨梨花:“白砚,找它的七寸!” 白砚的笛声化作尖锐的音波,首攻巨蟒耳穴。趁巨蟒痛苦甩头之际,陆昭然瞅准时机,长剑狠狠刺入它的左眼。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巨蟒疯狂扭动身体,将密道撞得摇摇欲坠。沈星遥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额角顿时血流如注。她迷迷糊糊间,看见陆昭然浑身浴血地朝她爬来,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昭然……” 她想要伸手,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沈星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密室里。烛光摇曳,照见墙上悬挂的东陵皇室族谱。她挣扎着起身,却牵动腰间的伤口,疼得闷哼出声。“醒了?” 陆昭然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浑身是伤,却仍守在密室门口,手中长剑滴着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白砚呢?” 沈星遥沙哑着嗓子问。陆昭然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引开追兵了。”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半截染血的玉笛,“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沈星遥颤抖着接过玉笛,想起白砚总爱用这笛子吹奏她儿时最爱的曲子,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沈星遥和陆昭然立刻戒备,却见门缝里飘进一缕缕青烟。“不好,是迷香!” 陆昭然捂住口鼻,冲过去想要推门,却发现门己被锁死。沈星遥感觉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前,她看见无数黑影从烟雾中浮现,为首之人戴着金色面具,手中把玩着她的玉佩。
再次睁眼,沈星遥发现自己被绑在刑架上。西周是冰冷的铁链与刑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对面的铁笼里,陆昭然也在挣扎,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愤怒。“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孔雀面具女子扭动着腰肢走来,手中的皮鞭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想干什么?” 沈星遥咬牙问道。女子突然扯下面具,露出与苏晚晴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她妹妹,苏月如。你们害死了我姐姐,这笔账,该好好算算。” 她抬手示意,两名壮汉抬着个木箱进来,箱中竟是东陵灭国时失踪的玄甲军兵符!
“看到了吗?” 苏月如拿起兵符,在沈星遥面前晃了晃,“玄甲军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他们是嗜血的恶魔!当年就是他们,奉你父皇之命,屠杀了我们整个村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让沈星遥如坠冰窟。记忆中父皇慈爱温和的面容,与壁画上玄甲军的暴行不断重叠,刺痛着她的神经。
陆昭然突然暴起,铁链被他挣得哗哗作响:“你胡说!星遥的父皇不是那样的人!” 苏月如冷笑一声,命人将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信不信由你。不过,三公主,你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她凑近沈星遥,吐气如兰,“是被你父皇亲手毒死的,因为她发现了玄甲军的秘密……”
“住口!” 沈星遥的嘶吼震得刑架晃动。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愿相信这些话,可记忆中母妃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父皇在葬礼上冷漠的表情,却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苏月如满意地看着她崩溃的模样,拿起烙铁走向陆昭然:“既然你这么维护她,那我就先从你开始……”
就在烙铁即将落下时,密室的穹顶突然炸裂。玄叁如鬼魅般落下,手中长剑首取苏月如。“玄叁!” 沈星遥又惊又喜。玄叁却不答话,剑招凌厉如电,眨眼间解决了几个守卫。陆昭然趁机挣断铁链,挥剑加入战斗。沈星遥则用短刃割断绳索,却在起身时看见墙上的暗格 —— 里面静静躺着半块虎符,与她怀中的虎符碎片严丝合缝!
“小心!” 陆昭然的怒吼声传来。沈星遥本能地侧身,苏月如的皮鞭擦着她脸颊飞过,在墙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握紧虎符,突然想起千面掌柜的话 “玄甲军的秘密,会让你们万劫不复”。难道,这虎符与玄甲军的真相,就是所有阴谋的核心?
战斗愈发激烈,苏月如见势不妙,掏出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弥漫中,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沈星遥,陆昭然,你们以为拿到虎符就赢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等烟雾散去,苏月如早己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
玄叁捡起地上的半块虎符,递给沈星遥:“公主,这是白砚阁主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只有集齐三块虎符,才能揭开玄甲军的真正秘密。” 沈星遥握着虎符,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白砚为了保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她,绝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我们走。” 陆昭然揽住她的肩膀,“不管真相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三人走出密室,却发现整个皇宫都陷入了火海。远处传来喊杀声,裴云舟的旗帜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沈星遥握紧虎符,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 这一次,她一定要查出真相,为所有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而在皇宫的最高处,金色面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玉佩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低声呢喃:“沈星遥,你终于快要触及真相了。可当你知道一切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坚定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声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浇不灭皇宫中的熊熊烈火,也浇不灭这场权谋争斗中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