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年:京畿血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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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书院劫:藏书焚毁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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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乾隆五十年:京畿血鉴
作者:
紫气东来黄貔貅
本章字数:
5296
更新时间:
2025-06-26

秦秉文紧握手稿。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顾维桢捻起一份卷边纸张。

墨迹深嵌纸背。

“他们要的,是彻底的愚昧。”

秦秉文低声说。

顾维桢指尖划过纸面。

朱笔圈出的篡改,道道刺目。

刑部衙署外,急促脚步声杂着惊呼。

书吏冲入,脸色惨白。

“大人,不好了!”

他语不成句。

“杭州丰山书院,昨夜大火,全烧了!”

秦秉文猛然回头,手稿落地。

“丰山书院?!”

那是江南最大藏书楼,以算学、格致孤本闻名。

顾维桢心头一紧。

又烧书了。

他俯身,捡起脚边《几何原本》译稿残页。

篡改细节清晰。

“官方如何定性?”

顾维桢问。

书吏摇头。

“杭州府报折,是意外失火。”

“意外?”

秦秉文冷笑。

他望向顾维桢。

“维桢,世上哪有这么多‘意外’!”

杭州丰山书院。

焦黑断壁残垣,焦糊灰烬呛鼻。

几名官员垂手立旁。

“顾大人,火势太大,一夜之间,我等无力回天。”

一官员指着狼藉说。

顾维桢走向烧毁最彻底的珍藏阁。

他蹲下,铁铲拨开灰烬。

露出碳化木料与纸张残骸。

“火起何处?可有人察觉?”

顾维桢头不抬问。

官员答:“火起珍藏阁内部,守夜老卒年迈,未及时发现。”

顾维桢铲尖触到一个硬物,剥出变形扁平铁皮盒。

洋火盒。

他目光一沉。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藏书阁。

“这火,怕不是自己烧起来的。”

他托起焦黑洋火盒,示意众人。

官员脸色微变,躬身。

“许是顽劣学子夜读遗落……”

顾维桢不争辩,目光投向灰烬。

他又捻起一撮颜色、质地不同的灰。

凑鼻,奇异辛辣植物焦糊味。

火龙藤。

他曾闻过。

焚书者不仅用洋火,还用凶猛助燃物。

绝非意外。

顾维桢环视焚毁的珍藏阁。

“书院藏书,可还有他处秘藏?”

老教习上前,拱手。

“回大人,后山有几处秘库。存放前朝孤本,或海外奇技淫巧之书。”

他声音低落。

“带路。”

顾维桢说。

秘库入口隐蔽,铁门锈迹斑斑。

火灾未波及。

衙役开门,霉味扑面。

顾维桢举烛入,秦秉文紧随。

库内昏暗,书架空空。

“这里的书呢?”

秦秉文问。

老教习叹息。

“这些书,大火前几日,被府台衙门‘借阅’走了,至今未归。”

“借阅?”

秦秉文咬牙。

老教习低头不语。

顾维桢审视地面。

青石板缝隙积尘。

他蹲下,发现微不可察深蓝色斑点。

“这是何物?”

秦秉文俯身细看。

顾维桢取麻布蘸取。

“墨。”

他凑烛观察。

“非我朝常用墨。色纯质细,像罗敬亭译稿上的洋墨。”

被“借阅”走的,正是“天赋人权”、“主权在民”等西学著作。

焚毁珍藏阁是障眼法。

真正目标,是这些撼动帝国思想根基的新思想。

扼杀萌芽,其心毒辣。

离开秘库,天色黄昏,阴云压城。

杭州知府送来晚膳,顾维桢略动几筷。

他对秦秉文低语。

“秦兄,明日查访‘借阅’官员名录去向。”

秦秉文颔首。

“我明白。”

“我则去会会修缮书院的工匠。”

顾维桢说。

次日,顾维桢便服访工匠。

他未挑明火灾,只说对书院营造感兴趣。

几名老工匠被请来。

顾维桢温言询问梁柱结构、防火建材。

工匠放下戒心。

“客官不知,珍藏阁建造时,祖辈加了许多防火巧思。”

老木匠呷茶。

“阁楼梁柱用桐油铁桦木,屋顶双层琉璃瓦,底下有隔火层。墙体厚实。”

他咂嘴。

“按理说,不至于烧得片瓦无存。”

瓦匠搭腔。

“前年翻修屋顶,防火瓦当、暗渠、砖石都是上好。这火烧得太邪门了!”

顾维桢心知肚明。

官方“意外失火”站不住脚。

防火设施完备,烧尽只因大量助燃物与蓄意纵火。

工匠话语,佐证其判断。

顾维桢走访工匠时,杭州城暗流涌动。

针对西学和洋人的谣言,在街头滋生。

“丰山书院天火,是信洋教的假斯文放的!”

“他们妖言惑众,引来天谴,烧了害人洋书!”

谣言指向小型西学研习社。

秦秉文心腹回报,谣言从官府密切商铺传出,隐指西学社。

顾维桢静听汇报,手指轻叩桌面。

栽赃嫁祸手法恶毒,意图将焚书转为“正统”对“异端”的口诛笔伐。

他细揣谣言背后情绪。

其中夹杂难以掩饰的恐惧,近乎歇斯底里的排斥。

他们在害怕什么?

害怕西学动摇旧秩序?

这种恐惧,是内心深处真实流露。

“查!”

顾维桢冷声。

“查清谣言源头,谁在害怕这些‘洋书’。”

数日后,调查陷入僵局。

官员以“奉密令”、“书籍上交不知去向”推诿。

散布谣言者,严刑之下,只是一些市井无赖。

杭州知府阳奉阴违,处处设障。

顾维桢书房,雨丝敲窗。

秦秉文踱步。

“维桢,他们铁了心要压成无头悬案。”

顾维桢看窗外。

对手在暗,他在明。

这不止纵火焚书,更是关乎国运民智的隐秘战争。

随从捧一牛皮纸信封入,无署名。

“大人,衙署石狮子底座下发现的。”

顾维桢接过,入手略沉。

撕开,十几枚精巧竹制书签。

每枚蝇头小楷抄录一小段文字。

“人生而自由,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立法权属于人民,而且只能属于人民。”

“当政府侵害人民之天赋权利时,人民便有、且应有革命之权利。”

字字句句,与罗敬亭译稿振聋发聩。

每段下方,朱砂标注页码行数。

秦秉文凑近,惊异。

“这……这是……”

顾维桢拿起书签,竹片温润,字迹清隽瘦硬。

“是那些被焚毁、被‘借阅’的西学书籍中,最核心的内容。”

他声音微颤。

这些书签是路标,是火种。

指明被当权者视为洪水猛兽的“异端思想”精髓。

是谁送来的?

民间隐士?

他们用独特方式,传递信息,抗议与希望。

顾维桢排开书签。

从洋火盒,到火龙藤焦灰。

从特殊墨水,到工匠防火玄机。

再到匿名书签。

完整证据链,在他眼前清晰呈现。

这非简单纵火焚书。

背后有更庞大、隐秘、权势的力量操控。

他们要焚毁的,不仅是西洋书籍,更是萌芽的新思想。

要扼杀的,正是罗敬亭信中“暗室见光”般的思想自由。

这与和珅党羽篡改经典,“西库全书”,大兴文字狱,其用心手段相似。

本质无二。

都是维护旧秩序。

一场酷烈文化浩劫,或许己拉开序幕。

秦秉文看顾维桢苍白脸色。

“维桢,对方势力庞大,我们该如何?”

顾维桢抬手,将刻着“思想的自由,是一切自由之母”的书签紧攥掌心。

竹片冰冷,刺痛,却让他清醒。

“秉文兄,备马。”

顾维桢平静。

“我要立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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